暖黄色的冬阳透过窗户纸斜斜的照进房间,外面的积雪融化,顺着屋檐边的冰凌滑落,滴滴答答的落在窗台上。
他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户外传来了细微而有节奏的敲击声,顾箫尘起身,裹着厚重的披风,缓缓的走到窗边的座椅上,随手拿了本书,“如何?”
外面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王爷已经查到了当日在暗中做手脚,并且买通王府侍女的人是晏明远晏大人的女儿晏柔谨,并且在其要从后门离开王府时,将人抓了个现行,治了个谋害皇亲的罪名,说要斩首,如今晏大人正在王爷书房求情。”
“看来,咳,”顾箫尘刚一张嘴,便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王爷的速度比我想的还快不少。”
抬手翻了一张手中的书卷,顾箫尘抿了抿下唇,余光瞥向房内的火炉,“那东西处理掉了吗?”
“公子放心,炉中的香灰已经尽数处理掉。”
“嗯。”顾箫尘应了声,胸口一阵气血翻译,他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帕子,捂着嘴咳嗽了好半响,直到咳出了血,才终于停下。
“王爷那边,你继续盯好他的一举一动。谋害皇室乃是重罪,晏家这次若是还不能倒台,那便再逼一把。”
“不过也别让晏家的人死的那么容易。”他眼眸低垂,看着帕子上的血,刚说了两句话,急急忙忙的用手帕捂着嘴,又是好一阵的咳嗽。
咳嗽完后,垂眸一看,手帕上再次被染了不少血。
顾箫尘眉头一拧,“那个蠢货到底给齐南淮用了多少?”
“下面的人查过,说那壶酒里,最起码有五人的量。”
“……”
难怪。
顾箫尘深吸了一口气,险些又是一口血吐出来,待到窗外的人离开后,他捂着胸口,缓了好半天,才终于舒服了些。
若不是他去找齐南淮之前,先灌了幅保命的汤药,怕是如今连命都丢了。
不过……这次既能借晏家的手,得到王爷的人,又能趁机借刀杀人,除去晏家,倒还算不亏。
唯一算漏的,便是齐南淮。
亏他前些日子还背地里偷偷摸摸的往王爷饭菜里加了不少补药……
如今看来,哪里是王爷不行……那人按住他的时候,真真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留给他。
这样的王爷,当真是让人更想好好算计一番。
他要让那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失去手中最重视的权力,不再被那么多人觊觎,只成为独属于他顾箫尘一人的所有物。
就像,他最初的打算一般。
第61章 幕后之人
灵泽手中端着托盘,从门外走进来,停到了晏明远身边。
而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
女子看起来年龄不过十八九,模样生的十分貌美,如今哭的梨花带雨的,让人很难不怜惜,但若细看下去,便会发现,这人正是王府除夕家宴上领舞时,眼睛一直盯着齐南淮看的那人。
灵泽将托盘送到了晏明远身边,上面是一张写满字的宣纸,“晏大人。”
晏明远看着灵泽递来的东西,打眼一看,“辞呈”二字率先映入眼帘,只是看了一眼,他便将东西推开,转脸去看齐南淮,质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上面写的,便是本王的意思。”齐南淮端坐主位,处变不惊的看着晏明远,“晏大人在太府卿这个位置上坐了太久,是时候告老还乡了。”
晏明远:“小女无意之失,王爷竟如此得理不饶人?!”
“无意之失?”齐南淮细细的品着这四个字,抬手招了下,立马便有人端着一壶酒走了上来。
灵泽向后退了一步,看着那壶酒,怕晏明远不知道那是何物,解释道:“这是先前被晏小姐下了东西的酒水,亦是晏家妄图谋害昭国皇室的罪证。
晏大人应该明白,按照昭国律法,谋害皇室者,诛九族都不为过。”
声音停顿了一下,灵泽回头看了眼齐南淮,而后继续说:“王爷宅心仁厚,念及晏大人兢兢业业为昭国多年,特准晏大人告老还乡,怎么到了大人嘴里,竟成了王爷得理不饶人了?”
晏柔谨骤然抬头:“王爷?!”
听见“诛九族”三个字,原本哭到抽噎的姑娘瞬间慌了神,挣扎着要往前爬,妄图以此来让齐南淮心软。
不可能,她不相信王爷会如此狠心。
多年前将她从匪人手中救下来的少年郎绝不可能会如此狠心。
“王爷,王爷,我并不是要害王爷,王爷明鉴!”说话间,两行清泪滑落。
晏柔谨刚刚爬了两步,又被人按着拉了回去。
发觉齐南淮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后,转而去找晏明远哭:“爹,爹爹,我没有,我没有要谋害王爷的意思!爹爹,爹爹,你快同王爷说啊,我,我给王爷下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