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住了。”顾箫尘颔首应下,面上没什么异样,内心冷笑了一声,暗道这个人就连说话都是前后矛盾。
方才还将匕首架在他脖子上,一副随时随地都会杀了他的模样,后又说舍不得杀自己……
回的话,也是除了一个名字外,再无一句有用的。
看来还是得先留下来。
其他的,还得慢慢的找。
毕竟自己这般模样,即便是离开,说不准还是会被抓回来。
重新叫了御医来给他处理伤口,期间二人都很安静,御医处理的也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将顾箫尘脖颈上的伤处理包扎好。
顾箫尘盯着桌子上的药瓶发呆了一会,又由着御医给他把脉,确定了他的确是伤到了头后导致的失忆,齐南淮这才让人退下。
齐南淮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顾箫尘并不知晓,但他明白,齐南淮想要重新将他培养成“顾箫尘”以前的模样,以此来达成自己的某些目的。
可自己以前和齐南淮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样的?
在御医退下之后,齐南淮喝了一口茶,方才重新开口问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本王对你说的话,箫尘可信?”
顾箫尘垂眸,手指落在了脖颈处刚刚绑好的纱布上,默不作声。
齐南淮看着水中沉浮的茶叶,用杯盏轻轻播了一下,看似随意的问了句:“若是你一辈子都不记得,会一直留在这吧。”
这句话,难得的透着一丝的低沉与期待,仿佛揭开了朦胧的纱布。
顾箫尘撇了一眼齐南淮,笑了一下,假意没听懂齐南淮话里的意思,眼神无辜,“王爷方才不是说,您在哪,哪里便是箫尘的家吗?”
“……”
他不该对顾箫尘留有期待的。
房间内又是一阵静默。
齐南淮没有再提这件事,在起身要走之前,冷不丁的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过几日你随本王去一趟安阳县。”
第5章 王爷,主仆有别
顾箫尘身体不住的震颤了一下,猛然睁开了眼睛,从噩梦中再次被惊醒时,已经是在前往安阳县赈灾的路上了。
大抵是被梦中那般血腥的场景惊吓到,顾箫尘醒来后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他捂着自己一阵阵抽痛的心口,惊魂未定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马车外传来了车轮碾压在地面上发出的特有的声音,顾箫尘看着马车内的摆设,良久没能缓过神来。
又是这个梦......
这已经是顾箫尘被齐南淮带回王府的这几日来第五次做这个梦了,即便是今日出城的路上,他不过是在马车上小憩了一会,都没能逃脱再被这个梦吓醒的命运。
噩梦梦中的场景,每一次都是他最初醒来的那个地方。
还有那个,出现在他梦中的,满身是血的男人。
坐在他对面的齐南淮本在闭目养神,听见了动静,适时的递来了一张帕子,让他擦去自己额头上的冷汗,脸上的笑意温和的和几日前顾箫尘在牢房内看见的那副模样判若两人,“箫尘又做噩梦了?”
齐南淮的声音体贴,面上满是忧心,分明是一副关心他的模样,可是不知为何,听着齐南淮这样喊他,顾箫尘的心里总是有些怪异。
“嗯。”顾箫尘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看着身旁的齐南淮,对于齐南淮的关切,顾箫尘总觉得他好像是在图谋着什么。
当他对上那双眸子的时候,又发觉其中的关心毫不作假,这让顾箫尘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因为失忆而变得容易胡思乱想,对外界一切都失去了信任。
又或许,是因为自己和齐南淮之间,本来就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见顾箫尘没有要接下帕子的意思,齐南淮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以为顾箫尘是被噩梦吓到,还未缓过来,想要将他揽入怀中安慰,一边问道:“箫尘,你有些心不在焉,在想什么?”
齐南淮刚一碰到顾箫尘,后者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急忙向着一旁躲去,眼底的惧意又多了几分,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般瑟缩在马车的一脚,脸色煞白:“王爷。”
“你,很抗拒本王?”对于顾箫尘的躲闪,齐南淮并不意外,只是他悬在半空之中的手如今看起来多少有些尴尬。
“王爷,主仆有别……”
齐南淮一怔,而后一声不吭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
马车外风声飒飒,时不时卷起车帘的边角,夏日的蝉鸣声一浪接过一浪 ,马车内却安静的可怕。
二人就这样僵持了不知多久,车内才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叹息声,“箫尘,你我如今,已经生疏成这般了吗?”
“罢了,终归是本王心急了,总以为我和箫尘还能像以前那般,却忘了你如今已经不记得本王了。”见顾箫尘为难,齐南淮抿了抿下唇,眼底浮现出几分落寞,就好似被顾箫尘的所作所为伤透了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