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祥(64)

说得泗垣讪讪,连连应声。

待少主转过头时,小声嘟囔:“老谷主果真没说错,少主就是古板。”

司空瑜耳廓微动。

他听着了,但今日心情好,懒得与这厮计较。

脚步轻快跨入门槛,长臂张开,两扇大大的木门合上。

点上烛火,笔墨落于白净的宣纸。

一笔一划,成句成章,待明日奉于陛下案前。

……

又一日风雪。

“……这个冬日,不好过啊,不知得死多少人。”

“你还有的心思操心这些?”

含元殿侧面尽头厢房,一大一小两个中人围着火盆烤火。

火星子冒上来,碰到了手,随意甩了甩收回来。

“幸好陛下宽厚。”

他们面前这盆碳,就是上头新拨下来的。

大的冷哼一声,“谁知道还能有多久,且珍惜着吧。”

话音未落,自正殿传来巨响,一直传到这儿也声势未减。

正好应了这话,大的挑眉:“瞧,这不就来了。”

两人起身,到门口待命。

若是一会儿需要人手,好听着声儿立时出去。

外头脚步声来来往往,肃穆的气氛漫延着,吞灭一切轻松跳跃的因子。

最终两人加入了往里头抬摆件的队伍,低头小心翼翼踩在正殿金砖上。

跟着队伍,视线在前头人脚上,余光都不敢离开片刻。

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

几波宫侍进来出去,大殿之上还原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守门的内侍自外头轻巧将门合上,无声的轰鸣在心间震荡。

隔开的阳光不再刺眼,可照得心慌。

皇帝疲惫支着身子,道了声:“舅父息怒。”

远处方桌之上,摆着个四四方方的托盘,托盘里头,是一截人骨。

与普通人骨不同的,是其上露出一点的,几乎要与骨头融为一体的金针。

灿灿的光芒夺人心神。

江湖之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金针是澜瑛阁的绝技。

皇帝闭上眼,“不过一个内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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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信封

还是松鸣鹤一党。

松鸣鹤向来无恶不作,惹到了澜瑛阁头上,被处理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陛下就任由他们如此嚣张?”

镇国大将军手直直指着殿门外头,胸口起伏不定。

“舅父,这人身死的时日,应在吾登基之前吧。”

那时他不过一个皇子,父皇都不管,他哪管得到。

再说,现在舅父把控着皇宫内外的守备军卫,还能有什么不妥当的。

“陛下!你怎么就不能看远些呢!”镇国大将军恨铁不成钢。

“松鸣鹤与先帝的致命伤口一模一样,如今又加上个肖均,不正说明,就是澜瑛阁谋害了先帝吗?”

“他们藐视皇权,这样的事都敢做,而今还把控着我永陵的盐粮买卖。虎狼于身侧,陛下,您龙榻之上,还能睡得安稳吗!”

字字催命般,在高高的大殿内掀起滚滚声浪。

皇帝踱着步,到了案前坐下。

这张桌案之上,压在奏章下头的,是澜瑛阁顶礼献上,他原本打算交给舅父的,农粮军草。

那不是一个小数目,甚至多到足以解今日朝堂之上眉睫之困。

也能让心弦都快要崩断的他长长松一口气,得到片刻喘息。

他想起卫瑛当日所言:“陛下,而今朝堂上人人自私只为自己,陛下也要当心,多为自己打算才是。”

几次相处,他也大概了解卫瑛为人,说是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都是夸他了。

可当石头真情流露为你着想时,很难不动容。

尤其此刻对比,舅父只会逼他,可澜瑛阁呢,未来可能会成为他妹婿的卫瑛,是真真切切为他着想。

皇帝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舅父若想去查,尽去便是,若真是澜瑛阁所为,不肖舅父说,吾自会下旨。”

冷冷一句,兜头给镇国大将军浇下一盆凉水。

似一双玄冰之手,将他的怒发冲冠一下摁灭。

让人由内而外地心寒。

他牢牢盯着皇帝,不过月余,他这外甥,当真变得天翻地覆,越来越像一个皇帝了。

目如寒星,沉沉看着他,像是要重新认识这个原本熟悉到骨子里的人。

半晌,脚下后退一步。

低首,抱拳,声音洪亮。

“臣,遵旨!”

皇帝放在桌上的手重重抖了一下,似被惊到。

殿门打开,合上,隔开风雪,隔出一个孤家寡人。

皇帝挥挥手,让身侧亲信大监都退出去。

他游魂般飘到了内室,自暗格中抽出什么,到火盆边,松手丢了进去。

火舌舔上纸张,呲地一声冒得好高,光芒刺目,在他两只黝黑瞳孔中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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