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南宫姣行事光明正大,若真当他是替身,察觉的时候也定会与他说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故意做下这么糟蹋人的事!
这么久了,他究竟是如何想她的?
恨恨松开手,“行了,你想放就放吧,明日再试也行。”
语气僵硬着说完,便回到榻上,背过身子继续翻小几上的书,虽然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身后木盘与木柜相撞的声音传来,而后是柜门合上的声音。
南宫家咬牙,这厮,竟还当真就放回去了!
胸口的气更不顺了。
他平日里一有什么委屈就花样百出地闹她,怎么真正有了事,反而像个锯嘴的葫芦般一声不吭。
他但凡说一句,都不至拖到今日,更不必自苦如此之久!
末了,听他脚步声,并未往她这边来,反而越来越远。
南宫姣愤而回头,只见他逆光的背影。
顿时怒气止不住地往上涌。
好,好得很!
他不言不问也就罢了,竟还想着走人?这都两日了才好不容易回来,不交代一句就又要走吗?
她一向最爱他想要什么就直接开口从不拐弯,好家伙,现在何止是拐弯,都要南辕北辙了。
她叫住他,“空熠,你要去哪儿?”
立于榻前望他的背影,胸前不断起伏。
空熠没有回头,只道:“我知道,公主想寻司空瑜,谷中我并不识得此人,想着帮公主问问师父。”
这话意思,估计信隼传来的信件在她看之前,他就已经看过了。
也是,天机谷重地,怎么可能任由信隼进出不阻拦。
往案上一看,刚刚还在那儿的身份玉牌已经不见了,被他捏在了手上。
南宫姣一腔怒意全锤在了棉花上,险些噎过气去。
他还挺善解人意的是吧!
气得眼眶都红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空熠也当真就这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南宫姣甚至觉得,他这分明就是故意气她!
相处这么久,他怎么可能觉得她刚刚的反应是这个意思。
想着想着,忽然觉得,万一呢?
万一他觉得她就是因为思念故人……
南宫姣将书往案上一拍。
她就不该与他整什么迂回,她还指望他领会她的意思,他现在脑子分明就在坑里,能指望个什么!
南宫姣立刻起身,想现在就把人揪回来分说清楚。
依着记忆里的路过去,不料门口守卫森严,侍从向她行礼,“公主,谷主与少主正在闭关,少主说,出关后会去寻您。”
南宫姣蹙眉,“他刚刚只是中途出来?”
侍从的回答很是谨慎,“少主只是如此吩咐,其余我等并不知晓。”
南宫姣忍耐道:“那这一句,是他刚刚吩咐你的吗?”
侍从点头。
南宫姣深吸口气。
刚她就不应该放他离开!
回到房中懊悔不迭,想着他刚刚的一举一动,郁气闷在心里,哽得不上不下。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心中渐渐平息下来。
不由回想分析。
他应本就不能出来太久,所以才将婚服放进去的,就是一句都不与她说清,后头一句,可能有一部分也真想为她寻人。
她不应恼他的,他就这般离去,还要接着闭关,若是到了紧要关头被此事所扰,又该如何是好?
南宫姣盘坐在榻上,肩膀耷拉下来。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果然,情爱相关,要比战场上还有朝堂上的事复杂多了,人也格外容易冲昏头脑。
她便是再耐不住,也得等他回来再说。
这半日多,南宫姣等得那叫一个焦躁不安,坐也不是立也不是,打发时间的书更是一刻都看不下去,幸好信隼送来了紧要奏报,不然这日子都要挨不下去了。
关乎正事,南宫姣处理起来十分投入,只起身点了一回灯,便一直伏案不曾抬首。
待一切回复好装入信筒中送出,再抬眼,又见那明亮的繁星夜幕。
空熠却还不曾回来。
说是明日,或许是明日白天吧。
南宫姣不由叹息,等得久了,情绪早就沉积了下来,只余时时牵挂的心弦。
合衣倚在榻边,不知不觉,等得睡了过去。
不远案几上残烛未灭,忽明忽暗地照亮案上文字,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了进来,将纸张提起,看清上头内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指节猛然攥紧,手背青筋浮起,有碎屑从指缝掉落。
还有越来越艰缓的呼吸声。
夜深人静,空熠久久望着她,望着他放在心上万分呵护的公主,双目赤红。
他缓缓蹲下身,仰头望她的面容。
烛光之下,更为侬丽。
在他心里,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与她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