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从没有见过他这么轻声细语地哄一个人。
但布鲁斯好像一直都对孩子有着无无限耐心和温柔。
虽然这个“孩子”的年龄有点超出限度。
达维徳缩了缩身体，有些胆怯地试探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我知道了。”
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布鲁斯会知道那是达维徳自己咬自己留下的痕迹，但迪克心中还是稍稍松了口气。
达维徳是很乖巧。
但实在乖巧过头了，什么都憋着不说，让人忍不住担心他。
“止痛药在第二层。”
迪克说道，他想了想：“走吧，达维徳，我带你去换药。”
“没关系，迪克，交给我就好了。”
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达维徳柔软的发丝。
钴蓝的眼眸带着笑意看着面前的少年：“你不想要以前的姓氏，那把姓改成韦恩，可以吗？”
白发的少年犹豫了片刻，稍稍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他垂下头，沉默了半天之后说道：“对不起，韦恩先生，给你添麻烦了。”
又来了，迪克实在是有些头痛。
“叫我布鲁斯。”
布鲁斯握住他的手指，和那双红眸对视：“你没有添麻烦，我只是想要救你。”
蓝眸平静又溢满哀伤：“该道歉的是我，我没办法回到手术前救下你。”
哪怕只再向前八个小时。
*
[我无法说出口。]
[...我知道。迪克告诉了我。]
[他一定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因为他甚至无法再回去一次救下他的父母。]
[我知道他一定很伤心。]
*
“别再说那些了，达维徳。”
布鲁斯从托盘上捡起绷带，一圈一圈缠绕在他颈上的伤痕上。
“这么说...”
迪克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扫过：“你们两个，过去曾经是好友？”
达维徳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只是等着布鲁斯的反应。
他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
如果布鲁斯否认的话，他也会缄默对过去闭口不谈。
布鲁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有点意思。
迪克在心中想到，那么现在他要叫布鲁斯“爸爸”了？
布鲁斯的手指在他的颈侧最终系上了一个蝴蝶结，他轻轻拍了拍达维徳的肩膀，低声询问：“那么今天剩下的时间，有什么想玩的吗？包下游乐场也没有关系哦。”
“咦？”
达维徳眨了眨眼：“我这样...没关系吗？”
“咦？”
迪克眨了眨眼，什么？布鲁斯要去游乐场吗？！
他不会是在做梦吧？？？
“没有关系。”
布鲁斯叹了口气。
达维徳的伤口实际上是再被魔法维系，不然他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现在的伤口虽然狰狞可怕，而且还疼痛难忍，实际上却只像是擦伤，根本不会给达维徳的行动造成任何影响。
他摸了摸达维徳柔软的发丝：“今天...毕竟是你的生日。”
第2章 女孩子吗？
换了别的牌子的止痛泵。
虽然达维徳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布鲁斯能够敏锐地察觉到他稍稍放松了下来。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着药盒上的
说明以及使用剂量，不同的药片分别拿了一板。
“换身衣服吧。”他看着达维徳身上染着血色的手术服，皱起了眉。
“只不过...”
布鲁斯在巨大的衣橱间转了一圈，也只在阿尔弗雷德的帮助下找到两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裙子而没有适合达维徳的衣服。
它们统统都太大太长了。
少年的体型明显要瘦削、纤细得多。
裙子被姑且放在沙发上准备拿出去扔掉。
布鲁斯不想猜测这些东西究竟是为什么会跑进他的衣橱。问就是闹鬼。
布鲁斯摸了摸达维徳的头发，视线在他的腰身上瞥了一眼就对上那双红眸：“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
他重新走进衣橱间，顺便打了电话给迪克，让他帮忙买几套达维徳能穿的衣服，并在迪克开口发问之前，流利地报上了一串大概的数字。
他对于挑衣服向来没有什么兴趣，但此刻却好像那些衣服上的纹路都成了犯罪线索，一件件细细挑选着。
沙发上坐着的达维徳等得有些心急。
因为其实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布鲁斯要把两条裙子放在他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
*
[所以我不明白，当时，我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
当时。
达维徳只想了两件事情。
1、布鲁斯是想让他穿这些吗？
2、他不能再给布鲁斯添麻烦了。
于是。
在犹豫了许久依旧等不到布鲁斯之后，达维徳颤抖着手，摸向了其中黑色的那条而不是另一条粉色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