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没想到盛璞会忽然问出这个问题,他短暂地惊讶了一下,脸色顿时恢复了平静:“除了手术之外吗?那就没什么了,基本就是康复修养的内容,还是比较轻松的。”
盛璞看着他,平静地开了口:“江离,你还要瞒我是吗?”
十级警报。
江离看着盛璞平静的脸色,他当然明白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征兆,但他的神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两个人对视了片刻,最后江离开口道:“盛哥,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硬要说的话,我只是在想回国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家里的阻力,但没花什么力气就解决了。”
江离说得云淡风轻,盛璞盯着他的眼睛,对方的眼神很平和。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往盛璞边上再靠了靠,伸手揽住他的肩膀,盛璞整个人都被带着贴在他的胸膛上,他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脏沉稳有力地在跳动。
虽然不像在说谎,但他总觉得江离还是没有对自己说出全部的实话,而他口中轻描淡写的“一点”,实际上到底有多少分量,盛璞也不得而知。
盛璞在走神的时候,江离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腰,他浑身一激灵,立刻瞪了他一眼:“干嘛?”
“叫你几声都不应我,”江离低头亲了他一下,安抚道,“你是不是在恢复记忆之后又想起了一些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谣言啊,别多想。”
“我不是多想,”盛璞任凭他抱着,轻声说,“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究竟在和我分开的时间里经历了什么,过得怎么样……”
“何必纠结这些呢,你只需要看着现在的我就行了,”江离笑了笑,“至于之前过得怎么样……你都不在身边,我能过得怎么样啊。”
“你给我少来,”盛璞挣脱了一下,有点恼怒:“别用这些甜言蜜语来掩饰你的双标行不行?我现在不也是好好在你面前么,某人这段时间还不是恨不得把我去年在MOG的每天行程都给调查出来,还对着几个我自己都想不起来的名字在那乱吃飞醋……”
江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盛哥,所以你这次又是从谁那里听了什么话啊?”
“正好,我刚想和你说……”盛璞说着突然反应过来,没好气道:“江少,你现在转移话题连装都不装一下了是吗?”
江离笑了笑:“继续,你想和我说什么?”
盛璞也无暇再在这种事上跟他计较了,于是原原本本地将自己跟裴远的通话内容复述了一遍。
江离全程皱着眉头,听到末尾时打断了他:“所以你真的信了他的话,按照他给的时间去了远泰?”
“半信半疑吧,他的话我怎么可能全信,”盛璞说,“虽然我想不起来之后的事,但我还是相信当时的自己不会这么莽撞地被人家牵着鼻子走。结合陈钊告诉我的信息,我目前有个推测,可能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通过其他途径确认了MOG的人在周五那天确实在远泰有什么可疑活动,所以最后才会决定冒一次险。”
他说着叹了一口气:“可能我当时还是低估了裴远,而且在自己调查屡屡受挫的时候,也太迫切地想要抓住任何能拿到证据的希望了,不管怎么样,在最后做出决定的时候,我多少抱有一些侥幸心理……”
江离说:“不必自责,面对这些没有下限的东西,你已经应对得足够好了。”
他的眼里隐隐透着怒火,看起来在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所以,他还跟你提到了我?”
盛璞点点头,他把裴远说的那些拐弯抹角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悄悄把“下了蛊”之类奇怪的词给换掉了。
他最后总结道:“总之,他的意思是你当时的处境很不好……好像也和我有点关系。”
这些话倒是没激起江离的情绪波动,他只是冷笑了一声:“语焉不详的,实际上什么具体信息都没有,倒也是他的惯常伎俩了。”
盛璞还能清晰地回想起这几句话对当时的自己产生了怎样的震动,听到江离的分析之后,他忍不住又想到裴远“无意”跟自己透露江离要出国的事,不由自主地喃喃道:“这样吗……好像确实是。”
江离继续冷静分析:“先不谈这一点,我实在想不明白跟你提这个能有什么用,那时候的我在你心里只是个差劲的前任而已,他能提供的那点少得可怜的信息,怎么可能成为吸引你的筹码。”
盛璞心里五味杂陈,他皱着眉头说:“怎么听你的语气,似乎还挺开心能在我心里以‘差劲的前任’形象出现啊?”
江离坦然道:“我当然希望那时候自己在你心里的形象越烂越好,这样裴远的这些垃圾话根本对你产生不了任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