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啊，你那哥哥还挺有……”那女鬼的声音忽然卡在了喉咙口，接下来，便再也不听见她说话了。
空气里只有乱七八糟的各种打斗声。
比如凳子被撞倒，茶几上的烟灰缸掉在地下摔碎了，墙上被撞上什么东西发出巨响……
以及——枪声。
视觉被阻隔的时候，阮莹的听觉总会变得比以往更灵敏些。
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裴陌快速到令人难以置信的脚步移动，而女鬼在战斗状态中是飘来飘去的，因此移动时不会发出声音，只有当她被撞在墙上的时候，阮莹才能通过痛呼声判断她的位置。
又是一声枪响。
女鬼似乎要爆发了，力量陡然间膨胀起来，阮莹可以感受到一股阴森的气流擦着她身体上方滑了过去。
连续三声枪响。
那阴风忽然变得紊乱而暴力，肆虐地撕扯着房间里的空气。
裴陌似乎被逼到了墙角，脚步比先前凌乱细碎了许多。
“如果你放弃保护她，说不定我可以放……”
一声枪响彻底阻断了女鬼接下来要说的话。
紧接着，“咚”地一声，似乎有什么巨大的重物落地了……听声音感觉像是一堵墙。
“穿墙需要能量，而我看得出来你现在状态不满。”
“如果你打算继续过来，就会浪费来回两次的穿墙能量，而且也不一定就能杀死我们。”
裴陌淡淡地说道，声音冷静得根本不像一个处于生死攸关中的人。
“一共有九个客人，而今天才是第一个晚上，你确定要在刚开始的时候就消耗这么多力量吗？”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阮莹重新听到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哒哒声，越来越远。
她于是拉下了被子。
“老板娘走了吗？”
裴陌收起了那堵道具做成的墙，然后关上了门，反锁上。
“刚刚那个不是老板娘，是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女鬼，她之前装成老板娘的样子和我们说话是为了骗我们开门。”
怪不得呢。
阮莹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觉察到了不对。白天里所见的那个干活手脚麻利，穿着朴素的老板娘，又怎么会忽然穿起不方便做事的高跟鞋呢？
“所以……你刚刚是和那个女鬼直接对上了？”
阮莹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也不能这么说，我看得出来，那个女鬼是SR级的boss，而玩家无论如何强大也是不可能有实力与之单挑的。”
他竟然一反常态得非常有耐心。
“只不过通常而言，在副本刚刚开始的时候，鬼怪的能量都比较低，而且他们会有所保留，除非气急了或迫不得已，都不会拿出看家本事。”
“一般来说这又分为两种情况，第一种是鬼怪想留着能量杀死更多的玩家，第二种是鬼怪需要能量来保证自己的安全，也就是说副本里有其他和她处于对立面的鬼怪。”
“你真的没有和SR级boss单挑过吗？”阮莹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她总觉得刚刚裴陌和女鬼对战的那一番操作娴熟极了，虽然被逼至角落，但毫不慌乱，甚至游刃有余，简直像网游里打boss一样，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否真的没有能力单挑。
“确切的来说，有过一次。”裴陌稍稍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如实回答了。
“哪一次？”
阮莹一边好奇的问道，一边心里隐隐庆幸。
还好她之前就使用了道具，裴陌没法攻击他，不然就她这番坑人行为，估计早就被他一枪送出局了。
“上一个副本，我杀了艾里克。”
就是血猎组织的那个神秘的王吗？
阮莹想起了自己在拍卖会现场见到的艾里克，他在一众纷乱之中依旧镇定冷酷到极致，枪无虚发，几乎可以封神了。
而那时绑架了她的霍尔德尔将军，就是被艾里克忽然飞来的子弹杀死的。
那把银色的手枪和裴陌手里这把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在拍卖会的时候，艾里克其实就已经不是原主，而是裴陌假扮的了？
“你为什么要杀死艾里克？”
裴陌沉默了一瞬，垂眸收起眸底的情绪，但最终还是用平静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
“因为，惩罚副本通关的必要条件之一，就是杀死艾里克，并且伪装成他。”
惩罚副本果然不是人能承受的。
在这个瞬间，阮莹竟然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
但是，在她心里，那同情是不值钱的，因为一旦提到上个副本，她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就重新升腾起来了。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对我有问必答？”
这也是她刚才一直想问的问题。毕竟无论是通过游戏论坛风评还是亲身经历，她都知道裴陌并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玩家，更不要说这么耐心的回答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