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纪偏头看向窗外,霓虹和暮光被浇湿在雨幕里,闪电划过夜空,城市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阴暗的巷道里,城市灯光都照不到的角落,一柄斧头高高扬起,刃口是一道漆黑的水线。斧头下落,一道闪电也下落,劈开浓稠翻滚的乌云。
皮肉吱呀绽裂的声音和暗哑的惨叫融化进的阴影里。又一道闪电寂静地落下,而后雷声轰隆,世界震颤。雨丝瓢泼,血液流淌成一片小水洼,稀释再稀释,从男人脚下流出一条渐变的河。
第二天早晨风潇雨歇,是苍穹晴朗的好天气。街上行人渐多,日头高升,樱花湿坠成一泊又一泊小水洼。
佐藤打着哈欠走向自己的工位,她睁开泪眼迷蒙的眼睛,看到自己办公桌上躺着一束蓝色波斯菊。
第3章
crux
早晨九点钟,昨晚一夜风潇雨晦使得清晨的街道还带着些未褪的凉意。樱花正值吐苞的季节东京横遭大雨瓢泼,宫纪一脚踩在被打下枝头的干瘪花苞上,和先一趟警车到达现场的佐藤打了个招呼。
报案人是一个女高中生和一个小学生,他们在上学路上的巷道里发现了被害人的尸体。
巷道窄小昏暗,巷道和与之相连的街道并不在严格平行的水平面上——从街道到巷子最里,形成一个斜度微小的坡面。尸体上半身靠着墙,坐在沿坡面下流形成的雨水洼地里。
宫纪疑惑地对着那个站在警戒线外的小孩看了又看,蓝西装红领结的小学生也以同样的目光回看她。
不,小学生的目光不友善多了。
她是做了什么令人怀疑的事情吗?
目暮警官招呼宫纪过来看现场。宫纪收回目光,跨过警戒线走进案发地。
死者男,年龄在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一身沙黄色夹克外套被大雨泡得血淋淋一片。死因是锐器劈砍造成失血过多,致命伤口形状驳乱,深浅不一,犯人在力图致死的同时还带着泄愤的痕迹;死前有剧烈挣扎的痕迹。虎口、掌心、指腹、食指侧指节处都有茧子,他长期干过重活,或许还练习过一两种刀器。右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上都带有造型夸张的戒指。
宫纪拿出手机查了一下,是一个面向中产阶级的小奢品牌,被害人手上的这一款在不良和男高中生里大受欢迎,不知道他手上的戒指是真是假。
宫纪带上手套,将被害人下垂的手臂抬了起来。他的十根手指指尖处被划开,伤口窄短细小,形状不一。在水洼里面泡了一夜,皮脂鼓胀,皮肉翻出,伤口处像是石榴开裂。
指尖表面的点、线、纹理特征和几何特征遭到破坏,使得通过指纹确认死者身份的难度大幅度增加。
死者身上没有能够证明其身份的手机、证件等,那只能将这几枚戒指作为死者身份的标识物品。不过通过几枚戒指的采买渠道来定位死者身份的方式太过繁琐、容错率低,耗费时间过长,期间容易产生变量。
她由衷希望死者残缺的生物信息可以透露点什么出来。
宫纪把戒指取下来放进证物袋里,而后站起身来,看向高木:“现在鉴识科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高木捏着手机,向屏幕上的通讯看了一眼,犹疑着说道:“鉴识科的人说采集的指纹信息残缺,要正确比对还需要一定时间。而且,鉴识科的人还让我们做好尸体移送实验室提取表皮组织的准备。”
目暮十三皱起眉,申请医学实验室,再联系与政府有合作的医生进行解剖,这一系列的过程和程序复杂、审批麻烦,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
“有通知鉴识科将受害人的面部特征与前科犯数据库进行比对吗?”
佐藤皱起眉,翻着那几张伤痕照片,“犯人用刀划开被害人手指,是不是因为被害者曾经被警方拘捕过,所以特意破坏指纹,不让我们过早确认被害人的身份?”
“很有可能,”宫纪转回目光,看向佐藤,“我们没有时间等被害人的家属来认领尸体,犯人在短时间内很有可能再度作案。”
“吶吶,宫警官为什么会认为犯人会在短时间内再度杀人呢?”
宫纪低头——江户川柯南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警戒线,此时站在目暮警官身边。
这小孩怎么老是往案发现场跑?
“杀人现场对小孩子的成长环境可不友好。”她蹙起眉。
“说起来小纪这是第一次见到柯南吧?柯南君寄住在毛利侦探家,是少年侦探团的一员,帮助我们破获过好多起案件。”
佐藤安抚性地拍了拍宫纪的肩膀,轻巧地向她眨了眨眼睛。介绍过柯南又弯下腰笑眯眯地看着他:“是不是,小福尔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