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事实不是她所想的那般,她当如何?
鎏月叹了一口气,拿起一旁的话本子打发着时间,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
黄桃推门进来伺候着她洗漱,轻声说着:“殿下还不知多久才会回来呢,夫人不必一直等着,当顾惜自己的身子。”
“嗯。”鎏月垂眼应了一声,便依着黄桃的意上了软榻。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便听见屋门似是被人推开,而后后关上,一道略显虚浮的脚步声慢慢到了榻边。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一下子便清醒过来,那双满是警惕的杏眼于黑暗中睁开。
萧屿澈的脚步向来沉稳,节奏不紧不慢,不会如方才那般。
所以她身后的人,是谁?
鎏月尽力保持着平稳的呼吸,做出自己还未醒来的样子。
下一刻,那人上了榻,有力的臂膀轻轻环过她的腰,鼻尖靠在了她的耳边。
一股淡淡的酒气夹杂着沐浴过后淡淡的清香钻进了她的鼻尖。
身后的身形和力道都极为熟悉,令鎏月安心了不少。
只是他今日,怎的喝了这么多,哪怕沐浴也洗不掉?
正思索着,鎏月动了动,从他怀里转过身,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男人也适时松了手,待她躺好才重新搂紧,嗓音低哑:“本王吵醒你了?”
“不算吵醒,我本就没睡熟。”鎏月轻声嘟囔着,“夫君,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是和离书的问题?”说着,男人睁开眼,黑暗中,幽深的眸子就这般看着她。
鎏月愣了愣,刚想否认,却又对此事颇为好奇,便顺着他的话问道:“嗯,夫君当时是否当真不要我了?”
头顶传来一声轻浅的嗤笑:“本王以为你应当想到了。”
“什么?”
“本王那日告诉过你,半月前就吩咐了苍来带着黑甲军驻守于城外五十里处,你哪怕并未被贺颂恩带走,顺利出了城,最后苍来也不会放你离开。”他顿了一下,补充道,“这是本王的意思。”
鎏月眨眨眼,颇为诧异:“你在那时便知晓我想走?”
“嗯。”男人似是有些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唇角。
“那和离书呢?和离书有何用?”鎏月连忙追问。
“无论如何,你都逃不了,那和离书不过是给你一个选择罢了,你若不签,回来便还是本王名正言顺的王妃,可若签了,那可就只能做一个侍奉本王的通房丫头了。”萧屿澈语气不咸不淡,似是在诉说着什么极为平常的事儿。
可这于鎏月而言,便如同当头一棒。
若她签了,依然会被抓回来,做那无名无分却还要侍寝的通房?
鎏月眼睫轻颤,身子忍不住微微发抖,只觉得后背发凉。
她在庆幸自己的选择。
萧屿澈这样的想法,于她而言太可怕了,这样的人真的能够真心相待吗?
一时间,她难以将这个心思深沉的男人同当初那中原少年重合在一起。
他们当真是同一个人?
“幸好,夫人选对了,比起一个通房丫头,好好的摄政王妃,正房夫人,自是要好太多。”黑暗中,萧屿澈唇角勾起,眼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虽然男人语气带笑,可莫名的却让鎏月觉得恐惧。
这人,真是个疯子。
她忽然退缩了。
若她问出了口,得到的答案却同她的猜想不符,那这疯子会怎么做?
她不敢想。
男人动了动,埋头在她的发丝上轻轻嗅了一下:“夫人身上还是那个味道。”
“很香。”
话语间,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毕竟软玉温香在怀,哪怕不做什么,摸摸也是好的。
可鎏月心中却警铃大作,忙挣扎了一下,道:“夫君,我困了。”
男人顿了顿,还是将手搁在了那片柔软上,不再动弹:“睡吧。”
鎏月无奈闭上了眼,脑海中却是思绪万千,始终无法平静,不知何时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翌日醒来时,身侧空荡荡的,床榻早已凉去。
鎏月起身洗漱用过了早膳,这才得知了前院出了事,急匆匆地小跑着过去。
不远处,此时萧止脸色涨红,指着萧屿澈的鼻子骂着:“你听信谗言,竟以此来指责你的亲生父亲!”
“谗言?”萧屿澈挑挑眉,脸色阴冷,“桂嬷嬷都已经告诉了本王当年的事情,母亲的死,你脱不了干系,那个娼妓出身的东西更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