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小李今天刚从季云深那得了一包烟,心情很好,“季总,您听歌吗?”
“行,小点声。”
“你什么时候听说的?”
季云深“嗯?”了一声,肖誉又说:“我爱吃虾,你听谁说的?”
“谢承啊,我刚知道的。”手里那截胳膊在往外抽,季云深逮住不撒手,找补一句,“没故意听,我那会儿刚出电梯。”
那不就是……差不多全听见了?
肖誉沉了沉嘴角,却也没什么别的情绪。听见就听见吧,无非就是调查他的身世。做错事的是他大伯谢景仁,他没必要觉得丢脸。
余光看向小臂,季云深正用食指描画内侧的血管。车里开着空调,季云深的手指温温凉凉,所到之处撩起一片小疙瘩。
见他起了反应,季云深很恶劣地哼笑一声,手指变成灼热的手掌,顺着血管往上钻进袖口,轻捏一把大臂内侧的软肉,却在他出声制止前溜出来,蛮横挤进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肖誉都没来得及生气,心里的小火堆先被泼了一盆水,湿漉漉的,再也燃不起来。
季云深好像越来越会拿捏他了。
百味轩是一家中式酒楼,正值午餐时间,里面坐满了人,大堂经理却说给季云深留好了房间。肖誉回忆了一下,他们临时起意来这里吃饭,从上车到下车季云深都没打过电话,所以是什么时候预定的?
他是正宗的中国胃,喜欢吃热乎的饭菜或者汤汤水水,轻易就被百味轩的菜单挑起了食欲,但后面的价格让他惊得直吸气。
他看季云深一眼,把点单用的平板推了过去:“季总您点。”
季云深没跟他推脱,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然而在他眼里,已然脑补成抖着尾巴的孔雀,正用纤长的脚戳着人类的高科技,但脚趾没法触屏,明明心里着急,却要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然后开屏的尾巴一点点垂了下去……
诡异又好笑。
“笑什么?”孔雀问。
肖誉摇摇头,喝了一口茶水。
等上菜的时候,他低着头玩手机,季云深叫了他一声,他抬起头,对方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等了一会儿没下文,他也没追问,继续看手机。
“现代演奏乐国际赛”官网发布了比赛规则,篇幅很长,大部分是官话,他还是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林隐青说今天下午要针对他的弱点,教他演奏时快速换弦的手法。他对一些快节奏的曲目掌握不到位,有时是熟练度不够,有时则是手速跟不上,如果新方法管用,那么他就又攻克了一个难关。
学琴十几年,他遇到不少难题。像爬山一样,最初的小山丘都难以登顶,经过不断练习后,某一天终于踩在小山丘的顶端,那时候才发现,山丘后面是更高的山丘。
每每爬完一座小山,后面都会跟着更大的山。
随着难度越来越高,他的征服欲也愈演愈烈。倒要看看这条路上究竟有多少座山峰,就算一辈子爬不完,他也想尽他所能爬到最后一步。
第34章 “不过叫阿晏更亲近。”
服务员陆续端上饭菜,先是两道素菜,然后是三道肉菜,再后来全部变成了“虾”——蒜蓉粉丝虾,干锅大虾,芝士焗黑虎虾,避风塘炒虾,白灼大虾,椰香咖喱虾,蒜蓉黄油虾……
肖誉看得眼睛都直了,很没出息地在心里计算总价,然后他那可怜的心算能力彻底罢工。
“……季总,您破费了。”
“请男朋友吃饭怎么是破费?”
季云深取来桌旁的免洗洗手液,用眼神示意,肖誉乖乖摊开了手,他在白净瘦削的掌心上挤出两泵,开玩笑说:“你生命线还挺长,看来能活到99。”
肖誉掌心相对搓了搓,闻言动作一顿:“那也太久了。”
语气难掩饰失落,季云深瞧着他不自觉沉下去的嘴角,温声哄道:“那你活到89,我争取活到99。”
这种话季云深一向说得熟练,殊不知在肖誉心里已经算告白了。十九岁的肖誉心脏猛跳两下,赶紧端起茶杯灌下一整杯茶水。
“吃饭别喝水,对胃不好。”季云深唠叨着给他夹了一只虾,问,“谢承的事,你想怎么办?”
“什么事?”
肖誉盯着盘里的虾,表情凝固住一般,好半天才把季云深拐了八道弯的话翻译出来——季云深不仅知道谢承是他亲哥哥,还知道谢承来找他的目的,所以现在是来征求他的意见?
但季云深做事什么时候会问别人的意见?
他戴上手套,边走神边剥虾:“怎么做是您的权力,我无权干涉。”
“他父亲曾向我推荐过他,那小胖子的水准连乐团候补位都够不上。”季云深提着筷子望向他,语气中多了些试探,“如果是你想进希音,那肯定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