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怕,我只是有顾虑——”
“这些顾虑对你无益,都丢了吧。”傅荣截口打断,朝他一笑,“做我的学生不用有任何顾虑。”
身上的麻木感慢慢褪去,如傅荣所说,这些顾虑对他没有好处,像堵着他的血管经脉,傅荣说出这些话后,汩汩鲜血才重新流向四肢百骸。他回:“好。”
这些会刻意逃避的往事,展现出来一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当年最大的心结还是父母,他恨吴和,恨那场比赛的不公,恨命运,恨自己。为什么喻灵让他不要和吴和交往他不听,为什么不让他参加比赛他也不听,为什么非要将善良具象,掏心窝子交友呢?
但夏遥在他生日的时候告诉他,你恨一切却唯独不该恨自己,善良永远不会是错的。
曾经鲜血汩汩的伤痕结成疤,虽然无法褪去,但也不会再痛了。以后一定会更好的。
“好了,早点睡吧。”傅荣站起身,“对了南朝,办画展记者采访的事先别和遥遥说。”
林南朝:“他不是知道这件事吗?”
“但他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一来是怕他比赛分心,二来是怕他以为我不乐意等他比赛完公布,跟我闹脾气呢。”
林南朝想说夏遥倒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傅荣虽然对夏遥好,但夏遥始终把他当敬爱的长辈,远不到能和家人撒娇的程度。
“听到了没?”
“好。”
“还有,谅你刚来庆城,对这一切都感到新鲜,以后可不要向今天这样。手机屏幕摔碎了,这种理由,遥遥教你的?”
“......”林南朝自知被看穿,妥协道,“以后不会了。”
第86章 P-Ⅲ-14
深夜,别墅二楼的一间房灯火通明。
“还在画啊?”
林南朝从思绪中回神,一转头,暖黄灯调将他的侧脸线条切割出来:“没回家吗?”
“这不是想陪你。”夏遥去门口拿了夜宵的外卖,“吃吗?”
上次那件事后,在庆城的生活步入正轨,但比林南朝想象中要累一点。要说任务有很多吗,也没有。但他就是觉得在这被吸了精气神似的,偶尔半夜还睡不着,反而不在卧室,来画室能心静些。
夏遥就是有一次看到林南朝趴在画室的桌子上才不放心的,问他是不是太累了,怎么不回房间睡,林南朝说自己也没想到能直接睡着。
“点了什么?”近日庆城降了温,昼夜的温度比之前都要低,室内没开空调,只开了窗,晚风吹进来,伴着树叶簌簌作响。
“买了水果捞,晚上就不吃那么油腻了。”
“等会还是打车回去?”
“嗯,”夏遥知道林南朝不能随便出门,“不用送我,很快的。”
“你什么时候搬进来?”
“你很想我住进来啊?”
“很想。”
夏遥一笑:“我在找人啦,毕竟租了三个月呢,突然搬走多亏啊。”
林南朝没有很强硬,语气听上去有点委屈:“好吧。”
“我听余肖说,你们明天要出去?”夏遥是今天才知道这个事情的,“是去傅老师的画展吗?为什么他没让我去。”
林南朝点头,又想到夏遥比赛将近:“你的比赛投稿不是马上就要结束了吗?肯定是想你放松吧,画展新开,很累的。”
“那我也想去凑个热闹啊,而且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夏遥说,“就是我之前给你看的那一幅,你觉得怎么样?”
“你不拿第一没人拿,”林南朝笑笑,“不过你那幅画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
“等我赢了再和你讲吧。”夏遥把旁边的椅子拉过来,也不说话,就垂着脑袋,一双腿随意地伸着,时不时晃一晃。
“怎么了这是?”林南朝用湿巾擦了擦手,竹签串了几个拌了话梅粉的青芒果,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拿竹蜻蜓逗小孩,递到夏遥面前,“这几天话都很少啊,不太好。”
夏遥接过去尝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说:“因为没有话多的机会。”
林南朝和夏遥不在一个画室训练,而且还隔得挺远,傅荣又严,基本上只有休息的时间两人才能说上话。夏遥也不是埋怨,只是感觉他和林南朝冥冥之中被什么刻意阻隔了,又形容不出来是什么,压在心里难受得紧。他抬起眼,犹豫再三说:“傅老师是不是不太想我和你待在一起?”
“怎么会这么想?”
“明明之前在高坪的时候,我天天和你黏在一起,傅老师也应该是知道我和你好的啊,为什么来了这,干什么都要把我和你分开。”让夏遥这个性子自我怀疑还挺难的,但此刻他说,“难道他觉得我很差吗。”
林南朝半蹲下来,仰视看着夏遥,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哪有,是因为你要比赛,他是怕我影响你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