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女人怀孕不干活儿?
偏偏就她娇气,洗两件衣服还摔进河里了,她怎么不干脆淹死算了!”
“娘,您别生气,我来做。
家里的活儿,小雪做不了的都我来做,你先给我两块钱,我把小雪送医院去好不好?”
一个斯斯文文的男声传出来。
何大妮微微怔了一下,“是女婿的声音,小雪出事了!”
“钱钱钱!有个屁的钱!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你要送这小蹄子去医院,你把你老娘的命拿去!”
尖刻的声音更加嚣张。
斯文的男声有些唯唯诺诺,“妈,我过年前才领了津贴交给您的……”
“我呸!”尖刻的声音直接啐了一口,“老三,你也知道你是过年前交过钱给老娘的了!
这么一大家子吃吃喝喝不要钱啊!过年不用钱啊!
现在哪儿还有钱?我问你哪儿还有钱?”
田志斌满脸窘迫,这时候却看见他大哥的儿子嚼着大白兔奶糖从东屋里出来了。
今早上他问他妈拿个鸡蛋想煮个小雪补营养,他妈都说没有,还把他骂了一顿。
转头,等他上工去修水库去了,他妈就让小雪怀着孩子,这么冷的天去河边洗衣服。
家里属他挣钱最多,干活儿也最多。
可好吃的好穿的,却从来没有他们这一房的份儿。
田志斌想着心里也窝火,不由得嘀咕了一句,“给牛娃买糖都有钱,给小雪上医院倒没钱了?”
田志斌这话一出口,他大嫂就叫唤了起来,“哎哟,小叔子,你这话可就丧良心了!
当初要不是你大哥辛辛苦苦干活儿挣钱供你读了中专,你现在能到公社当老师?能吃上国家粮?”
“娘啊!我看小叔这就是出息了,娶了媳妇儿忘了我们这一家子了啊!
我们牛娃可怜哟,出生那会儿家里钱都给他叔读书了,一口奶粉没喝上,现在过年吃颗奶糖,还要被他叔嫌弃哟!”
杨春花听到大儿媳妇这番哭诉,心里一阵恼火!
撸起袖子就要往田志斌和秦雪住的屋子里面冲,“老三!你个忘本的东西!
那小蹄子挑唆你来闹的是吧?
我现在就去撕烂她的嘴……”
“砰砰砰!”
杨春花的话没说完,门外突然响起了砸门声。
何大妮、秦海和苏乔一行人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心急如焚。
可刚才里面的人吵得太专注,他们敲了好一会儿门,里面都没听见。
秦海忍不住,捏起拳头就开始砸门。
何大妮急得团团转,都快要哭出来了,“哎哟,怎么还不开门啊?
也不知道小雪到底怎么样了?”
苏乔心里也是急得不行。
上辈子,她跟秦雪断了联系,只知道秦雪难产而死,大人孩子都没能活。
却不知道秦雪在生产之前还遭了什么难。
“开门!田家的!赶紧开门!
你们敢这么欺负我女儿,我跟你们没完!”秦海一边咱们,一边愤怒的吼道。
田家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田志斌赶紧要去开门。
杨春花和大儿媳妇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慌。
他们家虽然把秦雪当老黄牛一样使唤,但他们还要脸,这事儿不能让秦雪娘家知道啊!
杨春花眼见着田志斌要去开门。
赶紧压低声音喝了一声,“老三,你媳妇儿落水还病着呢,你不赶紧去陪着你媳妇儿还在干什么?”
说完,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准备去开门。
只是她脚步刚动。
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起夯土房时,刚装的新院儿门直接被踹开了。
杨春花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一脸冷意的秦峥嵘。
苏乔和何大妮顾不得许多,赶紧我那个田家屋里冲。
眼见着何大妮带着苏乔要进秦雪的房间了,杨春花才反应过来,赶紧站在门口拦住了。
“哎哎,亲家母,您来怎么也不招呼一声,我们家也好提前收拾一下。
小雪怀孕后,身子一直不舒服,屋里乱糟糟的,怕您看了笑话,您就别进去了……”
何大妮没等杨春花把话说完,直接把杨春花推到了一边,像一头护崽子的母狼一般的等着杨春花,“你给我让开!
我告诉你,我女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赔命!”
说完,何大妮就冲进了屋里。
苏乔也跟了进去。
两人进去后,看见床上的秦雪,都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被针扎一般的疼。
秦雪瘦得两颊凹陷,面色惨白,那双灵动的杏眼,此时紧紧的闭着,整个人没有一点儿生气。
落水后的头发还没擦干,湿漉漉的贴在苍白的小脸儿上,身上只裹了一床薄薄的被子,哪怕昏迷中都被冻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