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又来了。
秦峥嵘大约也是想到苏乔之前跟他的谈话了。
赶紧缓和语气,又补了一句,“编竹货容易割伤手,你上次割伤的手都还没完全好。”
苏乔看了看她自己的手指。
那天切菜切到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但是痂还没有完全脱落,确实不能算是完全好了。
男人这时候已经在专注的破篾片了。
苏乔却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愣神。
她之前没怎么留意过她自己的手。
上辈子,她这双手虽然白但却没有血色,一年四季都有无数的小口子,冬天长冻疮红肿得跟萝卜一样。
那时候,年年的数九天她手上冻疮流着脓血,照样得做各种家务活儿。
她自制了药膏,可上一秒刚抹上药膏,下一秒这双手就要泡进冷水里干活儿。
再好的药膏都无济于事。
到最后,这双手不仅皮肤皱皱巴巴的变得跟老松树一样。
骨头关节都已经变了形。
可现在,这双手除了手心里有一点点薄茧之外,真的是白白嫩嫩,就像刚剥出来的葱根一样。
甚至比她去苏家以前的手还要嫩,而且白里透着红,看起来就健康又漂亮。
苏乔抬眸看向穿着军装背心在院子里专注破篾片的男人,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幸福的笑容。
午饭是秦峥嵘回来的时候,就顺便从大食堂打回来了的。
苏乔虽然不想啥事不干的当米虫,但也不是不是好赖的人。
男人既然把活儿抢过去做了,她跟男人打了声招呼道:“峥嵘哥,钱婶儿带小衍去外面大院儿串门去了。
我去把他接回来。”
男人立即停下手上的动作,起身走到她身边,“我跟你一起去。”
苏乔:……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么点距离,哪里需要人陪着?
但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男人已经低头看向她。
深邃的黑眸认真的看着她说道:“苏建业可以在外面大院儿活动。”
苏乔:“其实我打得过他,真的!”
她想说她刚才是故意激怒苏建业,让苏建业打她的,就为了让沈娟认清楚苏建业是个人渣。
可她还没说出口,男人已经捉住了她的手,“走吧!”
温暖从男人粗粝大手的手心传来,暖遍全身。
苏乔解释和拒绝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军区大院儿里种了不少的桂花和银杏树。
这个季节,桂花盛开,满院子飘香,金黄的银杏树叶在秋风中翩翩起舞,落在地上铺了一地。
苏乔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男人冷峻的侧脸。
心里忽然就被一种叫幸福的感觉填满了。
说起来,军官大院儿跟外面的老兵大院儿都在军区,但离得可并不近,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外面大院儿。
苏乔还没进大院儿,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钱婶儿的大嗓门儿。
“等你们亲眼见着秦营长的新媳妇儿,你们就知道了。
不是我吹,那长得真是比电影明星还漂亮。
关键是心还好,不说别的,人家养叶营长留下的这三个孩子,那可真是当亲生的在养……”
苏乔:……
她原本是要进去接孩子的,可被钱婶儿这么一夸,她倒是不好意思进去了。
她悄悄拉了拉秦峥嵘的衣角,“峥嵘哥,你去接小衍,我就不进去了。”
秦峥嵘看着小女人眼底的那一抹尴尬,知道小女人这是脸皮薄,被钱婶儿夸得不好意思了。
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好,我进去接小衍,你在这里等我们。”
苏乔看着秦峥嵘的背影走进大院儿,却不知道此时另外一道目光,也在看着她。
裴天义所在的新兵营今天下午放假休息半天。
他现在虽然想到苏颜颜就有点烦。
但不管怎么样,在家属大院儿这边洗澡洗衣服总比跟一大批新兵挤在一个澡堂子要好。
他刚走到家属院儿门口,就看见一抹亮眼的身影。
苏乔今天上山的时候是穿的平时干活儿的粗布衣裳,回家以后,她换了一身红色灯芯绒的裙子。
她皮肤本来就白,在红色的映衬下就更加显得白得发光。
精致的眉眼更是如同盛放的玫瑰。
只一眼,就让裴天义彻底忘记了当初被苏乔打得有多痛。
他习惯性的抹了抹已经按照军中规定剃成了板寸的头发,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一样挺了挺胸膛。
迈着四方步朝苏乔走了过去。
“咳咳……”
走到苏乔近前,他还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才说道:“乔乔,你是来找我的吗?”
正在翘首盼着秦峥嵘带孩子出来的苏乔:……
裴天义这话出口,心里其实还是有点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