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系统又回到秦望的意识空间里,也比平时个更安静。系统并非由电子元件组成,却与电子产品如出一辙地讨厌水。
“嗯。”等待红灯的间隙,江砚一手扶住方向盘,同她的目光在后视镜里轻轻一碰,错开了,仿佛再多一秒就要迸溅出火星,也因此没有看见秦望嘴角柔和的笑意,她只是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了。
“不看也没关系。我会来的,不会让你淋雨。”
“哪怕白跑一趟?”
“你没淋着雨回去,就不算是白跑一趟了。”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有其他人接走她也不要紧。只要秦望一切都好,江砚从来不介意自己成为备选项,乃至落选也不难堪。
秦望怔怔的。
江砚今天的穿着打扮和往常不太一样。
在家时他显然更偏爱一些材质柔软的织物。江砚身形高大,肩宽腿长,俊朗的五官其实并非温柔无害挂的,深邃的眼窝和挺直的鼻梁混着些许异域感,整个人也和文弱不挂钩,只是穿衣风格会显出一点文气。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感会被柔软的衣料和没有攻击性的色彩中和。
他刚刚从医院那边赶来,衬衣西服堆叠出一点冷肃。
江砚穿上西装的样子和江凌全然不同,温柔底色下很难变成另外一种人。
注视着江砚的时候秦望略有些走神,其实认识也没有多久,她凭什么认定江砚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人?
她很了解他吗?
秦望扪心自问,好像也没有。
她只知道江砚是医生。那日江砚把一堆银行卡奉上的时候好像还提到过他名下有公司,桩桩件件说得清楚,秦望如在云雾中,讶异于这般坦诚。
但只是这些,怎么能叫了解。
她有些困倦,在回去的车程中,缓缓阖上了眼。
·
翌日天晴,洗好的车也送了回来。
秦望甚至没回自己家,一直到上班都没踏足过隔壁那间房。江砚的衣柜里挂着几套她的常服,换洗都方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早就分不清彼此了。
稀里糊涂的攻略计划终究不了了之。
顺其自然罢了。
天气一定程度上会影响人的性格,秦望的心绪在雨天总是很波动。
那天她从宾利上下来,跟在江砚身后上电梯,楼道里的光不算太刺眼,她落后了江砚半步,踩着对方的影子。男人走的很慢,步子比她大,所以刻意放缓速度等一等她,像是怕她跟不上。
她能够感受到江砚边走路还要边留心她,关心是下意识的,成了习惯。他眼下那滴泪痣在雨天湿湿润润的,像很小的一滴墨,秦望伸手轻轻一推,江砚靠在玄关的墙上,低下头来看她。
声音温温的,很好脾气地絮絮低语:“今天路上有点堵,好像是晚了。”
江砚轻轻摸了摸她的脸,秦望的天青色裙子像画,包裹着玉石一样的肌肤,她是玉石做的人。
“饿了吗?”很温柔的声线,但隐约话里有话,细究下去又如同错觉,“我去做饭。可能要稍微等一会,家里有零食,饿了就先垫一垫……”
白皙的手指摸索着向上,没入浓黑发间,江砚不说话了,又展露出那种绝对温驯的眼神。
秦望就这样扯着他的头发。
她往下拉,男人便低头,脖颈弯曲的那段弧度意为服从,江砚漆黑的眼睛清晰倒映出秦望略显苍白的明丽的脸。
好像还是温顺的,但这回秦望看到了更多。
他放低姿态,引她来诱捕。
她咬住江砚的嘴唇,形势便调转。
唇齿交缠,水声粘腻,江砚抱她抱得很紧,唇缝中挤出她的名字,很痴缠。
秦望的审美其实很好猜,就像她夸他时说的最多的赞美,无外乎乖。她喜欢乖巧易于掌控的类型,江砚就成为这样的人。
女人手臂纤细,发力时莹白皮肉下是一层很薄的肌肉。江砚握了上去,宽大手掌整个地将其包裹,秦望的吻不算温柔。
但是很湿润,像雨天。
缓缓收紧的力道有点过头,秦望忙得错不开身,熟能生巧地捏了捏江砚的后颈。这个拥抱总算不再叫她觉得窒息。
贴的很近,秦望或许注意到了江砚一瞬间的僵硬,被捏住后颈时像是不知道怎么动作才好,发烫的脸蹭到了她的颈窝。
他有些犹疑:“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秦望抬起红润艳丽的脸,靠在他身上平复呼吸,“喜欢。”
她对江砚的喜欢,有理有据。
天青色布料在手掌下是一种滑而润的质感。滴着水珠的伞歪倒在地上,价格高昂的地毯洇开一片湿痕。
秦望若无其事地俯身捡起那把伞,“有点饿了。”
“我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