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挂掉电话,嘴角上扬。他将手腕上的表摘下,看向墙角的钟摆——不出意外的话,他还有五个小时就可以把他的惹祸精抓回来。
对面的哈格斯议员却被冷汗湿透。
没想到想着过来卖好的消息反而将自己陷入被动的情绪。他瞄了一下桌上的东西,抖的厉害。楚瑜唔了一声仿佛才注意到这里有一个人,喜笑颜开:
“我的朋友!谢谢你告诉我扎伊尔有危险,并且慷慨地让我的妹妹和她的小朋友们回来。”
“应该的…”
哈格斯心有余悸,方才那玩意的触感太真实,想起从前听到的那些传闻开始瑟瑟发抖。
“想什么呢?刚刚逗你的,吓到了吧。”楚瑜笑眯眯地把桌子上的东西拿起来,利落地拆解,本来应该存放火药的地方空空如也,许多关键零件也均缺失。这是一个仿真的玩具,还是粗制滥造的那种。
议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不好看,从惨白变成铁青。
他竟然耍他!
楚瑜一脸严肃,语气中带着谴责:“你怎么会觉得我在威胁你?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朋友。梅奥为了支持你的工作,动用了很多钱,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呀。”
哈格斯偏过头去,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这八年楚瑜几乎是倾尽全力支持他,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跟他动粗。
“是啊,很高兴你能这么想。”
议员懊恼,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将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此时楚瑜已经把那个劣质玩具重新拼好,亲手打上了一个夸张的蝴蝶结放在礼品袋里,握着他的手送他出来。
“我们都是正直善良的人。”
“我爱我的妹妹,就像你爱你的儿子。把这个玩具带给他,替我问好。”
哈格斯的脸色又变了几次,最终捏着这袋烫手山芋坐上了梅奥派的车。他回头,楚瑜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温柔地向他微笑招手。
魔鬼!
那个小姑娘怎么斗的过。
*
楚辞盈从洗手间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她和楚瑜交谈时一直躲在浴缸里,此刻腰酸腿疼,脸色苍白。
一直守在外面的劳拉吓了一跳:“Anna,你生病了吗?”
楚辞盈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话:
“现在,带着证件…”
她的手冷的吓人,劳拉不敢多问,几个行动迅速的青年人利落地带好了所有重要的东西。有几个现在联系不上的人,他们也留言让对方尽快赶往机场。出于对Anna的信任,他们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还以为是楚辞盈突然生病才结束的行程。
朋友的体贴让小姑娘的精神放松了一些,因为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该怎么说,她有一个在美国支持议员的哥哥。她很想喊,让所有人快走,但她知道没有用的怜悯如同恶毒。她该怎么说,我尽力了,我只能带走你们。
所以她一直一言不发,红着眼睛看着窗外飞速而逝的风景。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道路通畅车速非常快,被溅起的泥泞隐藏进黑夜中。劳拉抱着她顺气,楚辞盈突然说:
“其实,B1153在这里。”
我刚刚见到他了。
她突然想到那个耀眼的少年,身影和已经成年的高大男人重合。他还在酒店,他是哪国人?他们什么时候能离开?她的脑子里一团乱,想到那日入住时在宾客盈门的大堂内看到的老人、小孩、新婚蜜月的伴侣。
劳拉没听清,问:“什么?”
这个时候车已经停下,大使馆的工作人员问:“谁是哈格斯议员的妹妹?你们和政府的飞机走。”
楚瑜的名字在这个时候没有用,她知道一定是给了她别的身份。
楚辞盈在同伴惊诧的目光下低着头往前走了一步,工作人员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快速的催促:“还有两个小时就出发,你们的人来齐了吗?”
小姑娘环顾四周,熟悉的面孔基本都到了。
还有谁?
好像少了谁?
“是凯!天啊,他一个人去酒店的吧台喝酒了,他一定现在回去睡觉了……”已经有人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害怕的哭出了声。比起自己的安危,同伴的断联更像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拿着车钥匙的那个人突然感觉手里的东西被人扯走。
楚辞盈低着头后退了几步,捏紧了车钥匙,语气艰涩:“…我,本来也不是学生。我也不是……(她犹豫了,不能暴露她和哈格斯没有关系,她不确定这些人能否保证将这些高中生最先送走)本来…我也不应该使用这些特殊的保护。你们还小没有关系。”
明明长得是最可爱的模样,却说着与外表不符的话。
“我去找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