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消息的大钟家人这下子顾不上去地里拔花生了,地里那几亩花生哪有儿子重要啊。
因此几个人连忙把农具放回了屋里,大钟母亲赶紧折身回房里,蹲在床脚边拿手抠出一块地砖,从里面拿出来装着家里现金的小棉布包塞到怀里捂紧,然后和大钟父亲并两个妹妹锁好家门就疾跑到路口等下一趟大巴车赶去城里。
大钟的家人按耐住焦急和惶恐坐上了大巴车,到了市区再按照村支书提供的地址赶到医院,随后又一路焦急地询问了医院值班的护士,才找到了手术室这边。
此时大钟还在手术室里没出来,门外只有陈荀几个人干坐着在等待里面的医生出来给最终的结果。
大强很快见到了走廊里出现的大伯大伯母和两个堂妹快步走过来,于是他立即站起身来叫人:“大伯大伯母,你们来了。”
说完又冲两个堂妹点头示意。
“大钟呢?他怎么样了?”大钟的母亲跳过打招呼这步担心地问道。
一旁的大钟父亲和两个妹妹也紧紧地盯着大强的脸,生怕错过一丝表情。
“堂哥还在里面没出来呢,”大强说道,随后又试图让大钟的家人能稍稍放宽心:“不过刚刚有护士出来拿东西进去,我们趁机问了,那护士说了我堂哥人没大碍,就是腿伤得重了些,估计现在还在清理伤口,时间要久一点。”
大钟家人听了这消息是既喜又悲,喜的是大钟人没事,还活的好好的,悲的是不知道这腿伤到底什么情况,以后会不会落下什么毛病,那到时候不光是影响大钟过日子赚钱,而且还会牵扯到能不能找个好对象的事。
想到儿子中午吃完饭出门的时候还是生龙活虎的,这一会儿的功夫突然横遭祸事,跑到医院里来了,大钟的母亲一时悲从中来,忍不住捂着嘴哭。她老伴和两个女儿也悲戚,无暇顾及旁人。
一旁的陈荀几人干巴巴地站着,跟受伤员工的家属还没搭上话头呢。胡海见状在大强背后捅了他一下,大强有所察觉地回头,见胡海给他使眼色,恍然大悟,他又扭回头,生硬地介绍道:“大伯大伯母,这几个是我和堂哥的老板,堂哥出事也是他们开车帮忙送到医院的。”
大钟父亲冲陈荀几个人点点头,也没说话,他眼下实在没心情应付旁人。
陈荀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由陈荀开口说道:“几位,我们知道大钟出这事你们心里难过,但是所幸不伤及性命,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虽说这事纯属是个意外,但不管怎么说大钟也是为了干活才受的伤,所以医药费这块经由我们公司内部商量过了,由公司这边一力承担,费用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回头让大钟好好修养,把伤养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胡海跟着补充道:“还有大钟住院期间的营养费,这块我们也包了。”
提到医药费,大钟的家人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个很重要的事情。大钟母亲不由摸了摸怀里拳头大小的棉布包,里面装着家里所有的现金。
这点钱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不够医药费的,家里的大头已经存进农信社了,折子是儿子在保管着,他们不晓得儿子放哪里了,所以他们一时也不知道上哪去筹钱。
既然眼前的几个老板承诺说不用家里出钱,那他们就不用愁这事了。只一心照顾大钟就好,最好营养品什么的也多给大钟补补。
大钟的父母嘴巴颤动着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一会儿担心手术室里的大钟;一会儿又想着大钟在上工的时候出了这事老板会不会觉得晦气,他日后伤好了还能不能保住这份工作;再一会儿又想着大钟好歹是在工地上出的事,论理怎么也该让老板赔偿一些钱吧,至于这医药费和营养费岂不是老板应当应分承担下来的嘛。
几个人思绪纷乱,一时没有头绪该怎么处理眼前的事情才是最优选择,大钟的父母想了想最终还是只点点头把嘴闭上了,一家人专心等在手术室外守一个结果。
至于后续这事该怎么处理,几个人准备等回头跟大钟商量一番再说,毕竟这事最主要还是得看他怎么想的。
一行人又等了一段时间,手术室的门才被打开,里面的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出,后面还跟着躺在担架床上的大钟。
大钟的家人见状马上堵住他们的去路,垫脚伸头往医生的后面看看大钟,然后大钟的父母焦急地问道:“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伸手摘下口罩,说道:“人没什么事了,不过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不然容易拉下后遗症。你们是家属还是他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