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却有一道碍眼的栅栏。
他转头皱眉望向姚广平,冷声道:“怎么回事?”
姚广平讪道:“世子,这是您夫人的意思,她原本还没准备好见你,你非闹着见她,她只能以这种形式跟你见面了……”
薛钰不可置信似得,又像是心痛到了极点,脸上神情痛苦而挣扎,最终只能咬牙切齿问出一句:“赵嘉宁,你什么意思?”
那女子像是在微微打颤,却不发一词,始终只留给他一个侧脸。
一时周遭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两人像是在无声的对峙。
片刻后,薛钰落败似得笑了一声,又像是在无声地自嘲,终于道:“芸汐的事情是我错了,我不该一直不肯跟你认错,以后无论什么事,我都不擅自做主,一定先告知你,由你决定,这样总行了吧?”
他深看了她一眼,喉结滚动:“宁宁,别闹了。跟我回去。”
那女子嗫嚅着唇瓣,却像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落在薛钰的眼里,就成了犹豫不决、不情不愿。
也就是这么一会儿犹豫的功夫,让薛钰尝到了锥心刺骨的滋味。
他都委曲求全到这个份上了,赵嘉宁为什么还是不肯让步:“好,赵嘉宁,真好啊,你将我骗得团团转,给我下药、联合外人背叛我……这些我都不跟你追究,我甚至主动跟你服了软,你还想怎么样!你难道真的决意与我死生不复相见?!”
“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我差点也活不成了,我重伤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快要死的时候,支撑着我活下来的唯一念头,是你可能还没死,我必须要活着再见你一面,我若是死了,你该怎么办?”
“可你呢,你有关心过我吗?你有哪怕过来看我一眼吗!还是你巴不得我就这么去死,你好彻底摆脱我……那你那晚为什么不干脆对我下毒,就这么毒死我算了,也好过现在这样折磨我!”
他越说越觉得可笑,可笑赵嘉宁都已经对他这样了,他在她面前,却还是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就算这样……她也不肯给他一点甜头。
哪怕再骗骗他呢……为什么不肯骗他了……
她不是最会骗人了吗?
那就这样骗他一辈子不好吗?
为什么如今连骗都不愿意再骗他了……
隔着栅栏,“赵嘉宁”仍是只肯侧对着他,仿佛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只讷讷说了一句:“我……我不知道……”
薛钰有片刻
他原本以为,他都这般示弱了,她再如何,也总会哄他几句。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解释,没有关心,更没有道歉,连软声哄他一句都不肯。
或许正如他一开始所设想的那般,她连哄骗他都不愿了——他不配她花这个心思。
他苦笑了一声,忽然觉得疲倦至极。
他为了她已经变得完全不像他自己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厌恶。
薛钰,有意思吗?
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叩问,这样到底有意思吗?
他看着她,含着最后一丝微弱又可怜的希冀,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语气,甚至像是在哀求:“这么多天,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我?”
“薛钰,我……”
竟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薛钰闭了闭眼,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灰意冷。
“你就这么讨厌我,好,赵嘉宁,只要你现在亲口对我说,你对我再无一丝情意,我就放过你。”
“我恭喜你,你终于彻底让我对你死心。”
他说完死死地盯着她,她要是敢说……她要是真的敢说出那句话……
他不敢保证他会对她做出什么。
姚广平眼看事情的发展已渐渐超出他的掌控,连忙上前替“赵嘉宁”找补道:“世子,切莫激动,你误会了,你夫人怎么会对你没有情意呢? ”
“实在是我们考虑到她怀有身孕,情绪不宜波动,这才刻意向她隐瞒了你受伤的事。”
说着望向“赵嘉宁”,提醒她道:“是吧,夫人?世子如今误会是殿下刻意将您藏匿,但其实他也是为了帮你的忙,您难道没有什么话想向世子解释吗?”
“赵嘉宁”这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连忙道:“是,是,薛钰,这事你不能怪殿下,就算他有自己的私心,可他也是为了帮我才会这么做。你若是要怪,就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