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钰正是心烦意乱,随手拢过赵嘉宁的手,将其按在怀里,“好了,宁宁,别闹了。”
赵嘉宁只觉心中说不出的烦闷,不只是为芸汐如今疯疯癫癫的样子,更因为……她居然亲了薛钰!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她想,薛钰居然被别的女人亲了!
她气得眼圈都红了。
薛钰这时也看出她神情有异,吩咐完薛剑去找大夫后,从身后环住了赵嘉宁,将下巴枕在她的肩窝处,轻轻蹭了蹭:“我的宁大小姐,你又怎么了?”
“这不是,带你来见她了么?心肝,别生气了,好不好?”
——
大夫过来后替芸汐诊断了一番,说她是受了刺激导致神志有些不清,所以才会举止疯癫。
言下之意,是这芸汐如今是真疯了。
没有人能从一个疯子嘴里套出真相。
薛钰与赵嘉宁便只好作罢。
薛钰眉头紧皱,始终觉得事有蹊跷,临去时特意向薛剑问话,得知在他们来之前,慕容桀也曾来过一趟。
芸汐毕竟跟过他,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他来看望她,其实也无可厚非,薛钰却从中嗅出一丝不寻常。
赵嘉宁恳求他把芸汐留下养病——她如今这个样子,送出去也活不了,这不过是小事一桩,他乐得卖赵嘉宁一个人情。
回去后赵嘉宁待他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从前晚上恨不得手脚都缠在他身上,要多黏人有多黏人,可如今却裹着一床被子睡出去老远,徒留他一个裹成粽子似得背影。
薛钰望着她的背影冷笑:“赵嘉宁,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空隙,倒还能再躺一个人么?”
“那你叫芸汐过来躺好了,”赵嘉宁闷闷地道:“反正她亲过你了……”
薛钰皱眉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 赵嘉宁把被子往头上一罩,含糊不清地道:“我要睡了,你别吵我!”
“睡什么睡,” 薛钰伸手一把扯开她蒙脸的被子,冷嗤道:“不把话说清楚,谁允许你睡了?”
赵嘉宁抬眸看他,烛光下她一双水眸有盈盈泪光闪动,鼻尖红红的,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便有几滴泪自眼尾滑落。
看得人心都碎了。
薛钰叹息了一声,伸手把她捞过来,温柔地蹭了蹭她的脸颊:“宁宁,到底怎么了?”
“有什么事情我们说出来,有你这样的吗,也不理人。”
赵嘉宁的嗓音有些哑,轻轻翕动鼻翼,只道:“没什么好说的,芸汐都疯了,事情的真相,恐怕永远都不得而知了——这下你该满意了,死无对证,她如今跟死也没什么两样了,全凭你怎么说。”
果然又是为了那个芸汐!
薛钰皱眉,深吸了一口气:“你还是不信我?”
“我怎么信你?” 她眼圈红红的,抬头直直地望进他的眼里:“芸汐怎么可能下毒害我,她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宁宁,我实在是不想跟你讨论这些不相干的人事,你既非要问,我便如实告诉你,你别又不信。”
“是她亲口跟我说的,她自己得不到慕容桀的心,便嫉妒我们两情相悦,见不得我们好,所以要害你,我看她说话时的神情语气,倒也不像是在说谎,但我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可是这些你都不用管,我自会去查,你何必要操心那么多呢?”
赵嘉宁哼了一声道:“我确实不信,便为了这样可笑的理由,她就要杀我?不可能!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样的人吗?”
“我这样的人?”薛钰怒极反笑:“我这样的,是什么人?”
他只觉从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你要与我置气到什么时候?她不过是废了一双眼睛,就算我真的杀了她,那又怎么样?”
“别说她是罪有应得,便是该死,哪怕真如你所说,是我看不惯她,所以要取她性命,你难道还要杀了我为她报仇吗?赵嘉宁,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亲疏有别,是你亲口说在你心里我要比她重要得多,既然如此,她是瞎是死,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薛钰的这番话不过是做了假设,纯粹是抒发不满,然而落在赵嘉宁的眼里,却是他变相承认了就是他刻意折磨、乃至想要杀害芸汐,就仅仅是因为他看不惯她!
这一刻她对薛钰的恐惧和心寒到达了顶点。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薛钰,只是不明白,这样一副皮囊下,怎么会有一颗如此残忍嗜杀的心。
他居然还那样问她,根本就是无可救药了……他当然要比芸汐重要得多,如她只能选一个,她会毫不犹豫地选他,可这并不代表她能忍受他虐杀芸汐,仅仅是因为看不惯她,看不惯她老黏着她,对他稍有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