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看,找个身形轮廓相似的人,也就能糊弄过去了——甚至根本不用,以退为进,往往最能打消人的顾虑,而且他知道赵嘉宁有多在乎她的孩子,这是一个很好的筹码。
果然赵嘉宁听完后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等她病好了我再见她,也是一样的。”
薛钰弯起唇角:“这就乖了。”
他看着赵嘉宁,觉得他的宁宁真是单纯,既是病了,治不好也是有的,哪里能一定回来呢。
往后她问起,只说还未大好,问的次数了,她也就渐渐抛到脑后了,若还是记着,再说病故身亡,大约也就能接受了。
一旁的慕容桀见状脸色微变,暗骂了一句蠢货,刚想开口提点,就被姚广平拉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慕容桀怎么能忍,他下了那么多功夫,结果赵嘉宁个蠢货,居然三言两语都被薛钰糊弄过去了,他简直是怒其不争,真不知道薛钰喜欢她什么,脑袋空空的笨蛋美人,简直要把人给气出个好歹来!
姚广平却示意他望赵嘉宁和薛钰那里看。
赵嘉宁原本都要和薛钰走了,可目光下移,却忽然注意到他衣襟上有几点血迹,那几点血点落在他雪白的衣襟上,其实十分醒目,可她先前光顾着看他脸了,居然一时没注意到。
她惊呼了一声,连忙凑近察看,仰起一张小脸,眼眶红彤彤的,显然是心疼坏了:“啊,薛钰,怎么有血,你受伤了?”
薛钰喉头发紧,一瞬不瞬地望着赵嘉宁,心口霎时柔软成一片:“傻瓜,”
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拇指拭去她眼尾的湿意:“哭什么,不是我的血,我没事。”
赵嘉宁眼眸氤氲着水汽,雾蒙蒙地看着他,后知后觉地点了下头:“噢。”
薛钰弯唇笑了,心口一阵激荡,被赵嘉宁心疼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全身的血液都在因真切感受到她的爱意而汹涌沸腾,直冲天灵,他甚至开始考虑什么时候真弄点伤回来,哄她为他掉几滴泪。
他想他真是太坏了,可那又怎么样——他原本,就是这样坏。
他只是想多感受一下赵嘉宁的爱意罢了,他有什么错。
赵嘉宁觉得有些丢脸,皱了皱鼻子,忽然想起来,问他道:“不是你的血,那是谁……”
话还未说完,却忽然听见一声极为凄厉的叫声,隐约是从南监门里传出来。
赵嘉宁觉得那声音耳熟,她想到了芸汐!
那未问出口的话,此刻也隐隐约约有了答案,赵嘉宁脸上瞬间失了血色,寒意爬上后背,她只觉眼前的人可怕到令人悚然,她快有些看不清他了,她听见她的声音麻木地响起:“不是你的血,那是谁的,芸汐的吗?”
薛钰不愧是薛钰,即便到了这种关头,脸上神情依旧不见丝毫破绽:“说什么傻话,我都说了,她被我送去外面养病了,至于这血,手底下人犯了错,总是要施以惩戒的,不然我还怎么树立威信,你说呢宁宁。”
“尖叫时声音格外尖锐,有些男子的叫声听起来倒像是女子,这也是有的。”
可是这回赵嘉宁却不肯信他了:“我要进去看看,你让我进去看。”她说着松开了他的手,打算绕过他进去。
经过他身边时,手腕却忽然被人一把捏过,“宁宁,里面是关押人犯的地方,糟污腌臜,虫鼠蛇蚁什么有的,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松开,我要去看。”
“宁宁,听话好不好?”
薛钰只是略使了一点力气,赵嘉宁便完全挣脱不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抬手狠狠扇了薛钰一巴掌:“我叫你滚开!”
那一声极为响亮,可见用了多大的力道,一时间整个世界都仿佛静默了。
薛钰被打得偏过了脸,唇角破了皮,缓缓渗出一点血。
所有人都看呆了,慕容桀、姚广平……以及那些薛钰的府兵。
竟然有人敢打薛钰,还是打脸?!
赵嘉宁竟然敢打他?!
所有人都以为薛钰会发作,会打她甚至杀了她,可他只是低头拭去唇角的血渍,转而拿过她的手,轻轻揉了揉,“怎么用那么大的劲,手疼不疼?”
赵嘉宁胸月甫上下起伏,这时回过神来也不禁有些后怕:“我……”
所有人都看呆了,还是慕容桀率先回过神来,三两步走上前去,抬起手掌就要朝赵嘉宁脸上掌掴:“你敢打他!这算什么东西,你敢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