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蒙古男子见他眺望高台,便与他搭话道:“你瞧,这托雅公主是不是美极了?她可是草原上出了名的美女,若我能娶到她就好了……”
薛钰其实根本没注意那托雅公主长什么模样,只敷衍地应了声,反问他道:“这公主招婿,怎么不见图蒙王爷亲临呢?不是说这托雅公主,最受王爷重视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便是这托雅公主最受王爷重视,王爷才要事事都由着她,她嫌王爷在场有碍她选婿,所以才不让他亲临,只等她敲定人选,再带回去见图蒙王爷,如此,王爷即便不满人选也不能说什么了,这选婿一事便能全凭公主自个儿做主。”
薛钰喃喃道:“原来如此。”他眸光一凛,看来要想见到图蒙王爷,便只能让托雅公主带他去了。
其实这也不难,只要能在赛马中夺魁便是,只要他夺魁,即便那托雅公主不喜欢他,他照样有理由去见图蒙王爷——毕竟他拿了第一,按照规矩,就得是他,便是公主反悔,也总得请王爷出面给他个交待才是。
至于怎么夺魁——薛钰弯起唇角,深静的瞳仁中,蛰伏着浓炽的疯狂——无妨,够豁得出去就行。
——
薛钰口中的豁得出去,便是在马技不如人的时候,用匕首狠刺向马儿,这比马鞭来得更为见效,马儿剧痛之下,自然不要命地往前跑,薛钰压下身,死死贴着马背,防止马儿受惊发狂后将他震落。
其实这是极冒险的做法。
马儿发了狂,自然是不要命地往前跑,但薛钰这种做法,更是不要命,稍有不慎,就会被马蹄践踏,轻则残疾,重则致死。
来参加赛马招亲的男子,自然是一个比一个地想娶公主,可他们再想求娶公主,再想夺魁,也不至于这么不要命,这么丧心病狂。
以至于瞧见薛钰这不要命的一幕,众人都有些呆住了,不禁怀疑他是否是想娶公主想疯了,否则怎么干出这样的疯事!
出了这个插曲,同他一起赛马的人一时都分了神,速度也渐渐慢了下去。
连托雅也被他夺去了注意。
薛钰赛红了眼,最终夺了魁。
却也差点丢了性命。
马足够疯,才能跑得足够快,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要葬身马蹄之下了。
好在夺魁之后,他最终还是制服了那匹疯马。
其实若无外人襄助,马疯得厉害,如何制服呢?
无非是拿着那把匕首,一刀又一刀,刺向它的下腹、脖颈,直到它鲜血四溅,四肢抽搐,最终倒在了血泊中,再没了生息。
人和马,更疯的那个,才能活。
薛钰从马的尸体上起身,利刃归鞘,他缓缓转过了头,脸上被溅了血,淬玉似得一张脸,像是冰天雪地里落下了点点红梅。
托雅公主从高台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
等来到了他的面前,看清了他脸上的鲜血,以及眼中来不及收敛的狠戾神情,一时颇有些心惊。
他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有一种嗜血的残忍,俊美而妖冶。
她眨了眨眼,偏着脑袋问他:“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命?你知不知道,刚才快吓死我了。”
薛钰看着她,眼前的这个托雅公主,看上去也不过只是个天真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罢了。
他微微笑道:“公主怕我?”
“公主不想嫁我,这不打紧,左右我这个第一,得来也是胜之不武。只是这赛马之前并未严明不可使用此法,公主若不想认,也烦请带我去面见一下王爷,听听他怎么说。”
谁知托雅公主笑容明媚道:“谁说我不想嫁给你啦?你想见我阿爸吗?这容易得很,我这就带你去见他,让他给我们选个吉日成婚。”
薛钰微微一怔,他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略一颔首道:“那就有劳公主带路了。”
——
图蒙王爷的主帐。
托雅挽着薛钰的胳膊兴冲冲地撩开帐帘:“阿爸阿爸,我找到我的驸马啦,现在把他带来见您……”
从里面传来一道带着宠溺笑意的浑厚男声:“你这丫头,还是这样毛毛躁躁,也不怕你未来的驸马笑话你……”
却在见到薛钰后,声音戛然而止。
图蒙望着薛钰,神色一怔,微微皱起了眉,随即对托雅道:“托雅,你先出去,阿爸和这位……这位勇士单独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