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不见得我的马术一定能夺魁,我看我们还是另寻他法吧。”
“还用想什么办法,眼下我说的这个,就是最好的办法,我们不是见不到图蒙王爷吗,那就通过托雅公主去见他,我就不信他还不见自己未来的女婿了,何况我也不信这世上还有几人的马术比你出色,就算有,那托雅公主也一定选你——说是赛马招亲,可说穿了,她是为自己选夫婿,自然挑她喜欢的了,你这么招人喜欢,不选你选谁?”
薛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得,眼底泛上一抹冷寒,抬眼嗤道:“殿下不会以为,是个女人就会喜欢我吧?”
“难道不是吗,差不多吧。”
“那殿下可真是高看我了,还是借机讽刺我呢?”
他嗓音陡然转寒,眼底戾气渐炽:“你明明知道,我被赵嘉宁耍得团团转!是个女人就会喜欢我……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我这一生,从没有哪个女子,对我真心相待……”
“譬如赵嘉宁,她有喜欢过我吗?没有!她从头到尾,对我只有利用与厌憎,我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只求她能够回心转意,可她呢,她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
话说到最后半句,竟像是带了天大的委屈。
他的眼圈渐渐泛红,深深地一闭眼,这才慢慢平复:“求而不得,那是何等摧人心肝的滋味,可你居然把一个女人的喜欢说得那么容易,真可笑啊。”
慕容桀没想到薛钰会想到赵嘉宁,这可真是戳了他的痛处了,连忙解释道:“不,仕钰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薛钰却像是陷入了对过往痛苦自虐一般的回忆中,喃喃自语道:“我就这么不好吗?我为她这么犯贱,连自尊都不要了,像条狗一样,可是她还是不要我,对我这么狠,这样伤我……或许我真有那么不堪,这世上,根本没有人会真心喜欢我……”
慕容桀见薛钰这个样子,心说坏了,仕钰原来心气多高的一个人,意气风发,快马恣意,那是何等的潇洒。这下好了,被赵嘉宁这么一弄,这整得整个人都没自信了。
可他也渐渐回味过来了:“不是,仕钰,你该不会……对她还余情未了吧?”
不防薛钰猛地一抬眼,眼底戾气陡增:“殿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话便放在这里了,我与她此生不复相见也就罢了,若是再见,我一定亲手杀了她,为我父亲报仇。”
“那就是了,既然如此,你去赛马招亲又何妨呢?先别管你到底能不能夺魁,那托雅公主会不会喜欢你……你先去了再说啊,不是你说的吗?凡事成不成,试了才知道,怎么偏就这件事,你不想试呢?”
“还是你心里还想着赵嘉宁,念着赵嘉宁,所以不肯去那种场合,认为是背叛了她,她那样对你,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爬了慕容景的床,还帮他利用你、对付你,你该不会还想为她守贞吧?”
薛钰对他这番话的反应比慕容桀预想得还要大:“没有!根本没有这回事!”
慕容桀看他这副样子,心中了然,便又继续激他:“那就去啊,仕钰,向我证明你已经忘了她,也向你自己证明,你能走出来的。你若是不去,便是坐实了你根本忘不了她,你真的要这么自甘下贱吗?”
薛钰周身戾气萦绕,下颌收得极紧,眸色几番翻涌,最终还是受不得激,沉声道,“好,我去。”
——
马车颠簸,赵嘉宁没忍住,伸手掀开轿帘,干呕不止。
她如今正坐在前往蒙古的马车上,术赤要将她带回蒙古,否则就把她送往官府,她似乎也没得选择,好在她原本就打算逃去蒙古,如今这般,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前方的术赤听到动静,立刻勒紧缰绳,翻身下门,一掀帘子进了轿,巴巴地道:“小美人,怎么了这是,身子不适吗?”
赵嘉宁瞪他:“这马车这么颠簸,我身子能适么?”
“美人真爱说笑。”
赵嘉宁语气并不算好,术赤听了却也不恼,仍是哄着她道:“让美人受委屈了,是我不对,美人暂且忍耐,等到了前面驿馆,一定让美人好好歇息。”
术赤想的确是他照顾不周,他没想到赵嘉宁那么娇气,起先他是将她抱上马,他从身后搂着她,这般赶路的,美人身子可真软啊,这般软绵绵地靠着他,委实让他心猿意马。
可惜没走两步,美人就受不了了,说这马背太硬,硌着她,又说在这马上太颠簸,她难受,于是他便让人给她找了辆轿子,还特地铺上了厚厚的坐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