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蒙古侍卫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一下居然被她唬住了,犹犹豫豫地正要松开手,后方却忽然响起了几声拍掌声。
赵嘉宁一怔,举目望去,只见从两名蒙古侍卫的背后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那人身高八尺有余,麦色皮肤,脸上留有髯须,但年纪应该不大,长得浓眉深目,头戴扁帽,身穿一件右衽交领长袍,腰间打作细褶,料子是织金锦,看上去像是一个蒙古贵族。
他笑着朝她走来,一边拍掌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毛贼。”
一旁的两名蒙古侍卫见到来人,连忙行礼恭敬地叫了声:“术赤王子。”
术赤王子?原来这个蒙古贵族是蒙古王子?
赵嘉宁咽了一口口水,心中不免有些打鼓,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术赤王子未必有那两个蒙古侍卫好糊弄。
为今之计——还是先跑了再说。
只是还没跑出两步,经过术赤王子身边时,手腕就被他轻易地捏住。
他甚至只用了一成的力道,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制住了她,她一动也不能动。
术赤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低头正要说什么,无意瞥见她纤细的一截皓腕,已被他捏出了一圈红痕,在瓷白的肌肤上尤为显目。
没想到这个毛贼皮肤这么娇嫩,看上去脏兮兮的,脸上抹了一脸的烟灰,黑乎乎的看不清面容,可手腕却这般白嫩。
他忍不住滚动了一下喉结。
他哼笑了一声,微微俯身看向她:“怎么,刚才不是说要去见官府吗,又跑什么?”
“我……我……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你们了还不成吗?你你你……你放手……”
术赤唇边的笑意愈发深了,挑眉道:“你是决定放过我们了,可我们,却没有打算放过你。”
“走吧,跟本王子去见官。我方才席间有些积食,出来散步消食,信步走到这里,没想到正好撞见你这个小毛贼胆大包天,居然敢偷御赐之物,那就让本王子送你去见官,看看按照大魏的律法,你该处什么刑?”
赵嘉宁心说不必去见官,她也知道处什么刑,总归是没命了。
她整个人立刻蔫了,求饶道:“不不不,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
“放过你,凭什么?偷东西的小毛贼,就是应该去见官。你刚才还砌词狡辩,甚至倒打一耙,可见心中并无悔过之意,你这种人,就该送官去惩戒。”
赵嘉宁都快哭出来了:“我真的没想偷东西……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东西了!这只是你们的臆测罢了!大不了你们搜身好了,看看我到底偷没偷东西!”
“那是你还来不及偷,便被我们发现了。你这个小毛贼,还在这里砌词狡辩,看来真的是毫无悔意,你说,我怎么能不送去见官呢?”
一旁的蒙古侍卫也在一旁煽风点火:“术赤王子说的是,这种小毛贼,就该送去见官!属下这会儿想起来了,方才在街上看到有张贴告示,重金悬赏捉拿一个女贼……”说着指向赵嘉宁,您说,会不会就是她啊。”
术赤审视的目光再度望过来。
赵嘉宁:“…………”
赵嘉宁实在冤枉:“怎么可能呢,我何德何能,能让朝廷重金悬赏我?我一点儿功夫都不会,跑路也不快,怎么做女飞贼呢……那绝对不是我!”
术赤微笑了起来,抬手摸了摸下巴:“那可未必,你满口谎话,嘴里没一句是真的,你说不是,就一定不是么?”
又问那名侍卫:“告示上的女飞贼长什么样,你还记得么?”
侍卫抓了抓脑袋:“属下也说不上来,只不过她若站在属下面前,属下一定认得出来!”
术赤笑道:“这不就简单了。”
他看了一眼赵嘉宁,吩咐侍卫道:“你,去打一盆水来,让她把脸洗了,看看这小毛贼究竟长什么样,是不是那告示上的女飞贼。”
侍卫领命,很快就打了一盆清水来,也不管赵嘉宁配不配合,直接动手帮她洗了,之后又用干净的汗巾擦拭。
术赤起先也没太在意,抬眼间,目光无意扫过赵嘉宁那张被擦拭干净的脸,却忽然顿住了。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想起了去年新下的那一场雪,冰清玉洁,草原儿女肤色大多不会太浅,他第一次见到有人那样雪白,白到晃人眼。
再然后便想到了之前进宫朝贡,在御花园看到的那一丛海棠,娇媚欲滴,令人垂涎。
侬丽的眉眼,鲜妍红润的唇瓣,浸了水,愈发透出一种潋滟的娇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