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赵嘉宁面前,俯身一把攫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地道:“贱人,点了什么香,以为朕闻不出来吗?朕认识他,可比你要早得多!你也配点紫檀?”
又转头望了一眼大开的窗户,嗤道:“开窗有什么用,早就熏入味了!怎么,想时时闻到他的气息,幻想他还在身边?你就这么想他?长夜漫漫,寂寞空虚,想的也是他吧?难怪一直不肯侍寝,原来是心里还对薛钰旧情难忘,呵,真是个水性杨花、朝秦暮楚的贱人!”
他说完这一番话,猛地一甩袖,气急败坏地走了。
赵嘉宁望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直到宫门重重合上,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脱力一般,匍匐前倾倒在地上。
她被活生生饿了三天,第一天并没有什么,第二天也勉强能忍受,可到了第三天,意志力几乎完全被击垮,呼吸急促,心跳变快,她觉得她快要支撑不住了。
尤其慕容景关她禁闭,门窗都封死,甚至连灯都不点,让她整日处于黑暗之中,黑暗带来未知的恐惧,它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禁锢,挣不脱也逃不出,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她觉得她的心理防线就要溃败。
好在慕容景终于来了。
宫门被缓缓打开,阳光争先恐后涌现进来,赵嘉宁这几日都处在黑暗之间,乍见光亮,眼睛像被针扎一样,刺痛得睁不开。
她惊呼了一声,连忙用手遮挡,等到慢慢适应了光线,才抬头望向来人。
慕容景一身盘领窄袖黄袍,腰间束玉带,其上以金、琥珀相间为饰,双手负立,面无表情地朝她走来。
及至走到她跟前,他伸出脚,靴尖踢了踢她,就像踢一摊死肉:“知错了没有?”
赵嘉宁看着眼前的明黄皂靴,吞咽了一口口水,骨气在生死面前,实在不值一提,何况她娇生惯养惯了,也实在吃不得这个苦。
“我……我知错了……”
“哦?错在哪儿了?还敢不敢对薛钰念念不忘,还敢不敢拒绝朕了?”
“还有,”他眯起眸子,加重语气:“还敢不敢说朕不如薛钰了?”
这个时候赵嘉宁只能顺着他,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她只是个小女子,说点违心话又算了什么?
看慕容景这个态度,是只要她肯服软就暂且放过她了,既然如此,她何不先想办法脱离眼下的困境,再行图谋:“不……不敢了……陛下,您能放我出去么?我不想再待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了,我想吃东西……”
慕容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狭长的凤眸挑起,嗤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
他抬手在空中击掌了两下,便有内侍端着一碗漆黑的药汁进来,放在赵嘉宁面前。
她心中霎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吞咽了一口口水,颤颤巍巍地问:“这……这是什么?”
慕容景微微俯下身来,薄唇轻扯,勾带出一抹残忍的笑意:“你说呢?”
“你不是想出去吗?”他拿起那碗药汁,递到她面前,幽幽地道:“喝了这碗落子汤,朕就放你出来。”
第109章
慕容景想过了, 虽然赵嘉宁□□下贱,让他蒙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但让他就此了结了她, 他似乎也还是下不了手,更何况留她一条性命,说不定以后还有用。
她的命可以留, 可她肚子里的孽种却是一刻都留不得。
赵嘉宁如今是他的选侍, 眼下他并无子嗣, 一旦留下这个孽种, 待到他呱呱落地之时,他就是他的长子,这岂不是乱了套?
想到这里,他眸色一沉,捏过赵嘉宁的脸,将药往她嘴里灌:“喝!”
赵嘉宁明明之前瞧着虚弱极了,仿佛风一吹就倒, 此刻却不知从哪里生出了力气, 猛地将药碗推开:“不, 我不喝……”
慕容景一时不防,竟教她摔碎了碗,瓷片散落, 漆黑药汁泼了一地,他的脸霎时跟药汁一样黑。
赵嘉宁瑟缩着往后退, 抬头惴惴地看着他:“不……不要”
慕容景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咬牙道:“怎么, 薛钰都不要你了,你还想留着他的孩子?”
“赵嘉宁, 你怎么这么下贱!他以后多的是女人给他生孩子,你又算得了什么,你趁早给我清醒清醒!”
赵嘉宁原本缩着脑袋,鹌鹑似得不敢抬头,却在听到这句话后愣了一下,似乎是极不认可的,于是忍不住反驳道:“不,不会的,他是我的,他不能碰别的女人,他只能喜欢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