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上手中的画,随意扔到床上, 皱着眉头, 问道:“确定是你画的那幅,不是别人仿的?”
“是,就是那幅原画。”萧清芊回道。
“那看来永寿公主的死因, 并不是朝中查出来的那般。”马肃叹道, “萧霁月沉寂这么久, 没有动静,原来是去了云京,永寿公主的死说不得就是她的手笔。”
他起身在屋子里踱着步子走了两圈,道:“国师的死, 可能也跟她有关。”
萧清芊惊道:“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送这幅画过来, 又是什么意思?”
“肃郎,她知道了怎么办?”她扑上去抱住马肃, 身子带着微微的颤抖,“我们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杜家?”
“肃郎,你没有见到,她是魔鬼,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马肃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芊儿莫怕,有我在呢。我会解决的,她伤不着咱们。”
“肃郎,你怎么解决?”
马肃冷笑一声:“她把这么个把柄送到我们手上,才是自寻死路。我这就修书一封,命人快马加鞭连夜送往云京,检举萧霁月谋杀公主和国师,危言耸听,祸乱朝纲。”
“这可是杀头灭族的大罪,我萧家?”萧清芊一时觉得脑子嗡嗡的,心脏狂跳不止,有一种喘不上来的感觉。
马肃将她按进怀里抱紧,柔声道:“芊儿莫怕,你是我马家的人,伤不到你。你不是最恨萧家吗?现在可以报仇了。天赐良机,咱们的筹谋提前了,不用再等你父亲病入膏肓之时,从老二手里夺权。哦,不对,老二已经死了,咱们原先的筹谋都打了水漂。本来以为已经陷入僵局,没想到萧霁月自己找死,果然是祸福相依,前脚刚入穷巷,后脚就柳暗花明。”
“等萧家完了,这淮南道就是咱们的,不,是芊儿的,为夫就是芊儿的狗,芊儿指哪儿,为夫就打哪儿,好不好?”
他亲了亲萧清芊的脸颊,抱起人就往床上走。
萧清芊被他说得脸红心跳,伸手轻轻锤着他的胸膛,娇嗔道:“什么狗不狗的,说得这样羞人。”
“做夫人的狗有什么好羞的,为夫乐意得很。”说着话,低头做一个狗的姿势,在萧清芊的胸前又嗅又蹭,惹得她又是一阵娇笑。
人刚落到床上,萧清芊就伸手推他,催促道:“正事要紧,快去写信,写完信再来。”
马肃欺身在萧清芊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笑道:“遵夫人的令。”
起身,到外间的书案前,掌灯磨墨,快速写了一封信,开门出去唤来心腹,让他遣人快马加鞭送往云京,接着又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道:“立刻送两位公子离开,不要惊动任何人,然后从营中调五百人,加强府中守卫。”
心腹应声离去,马肃眼神警惕地环视一圈,才抬脚回到房中。
他熄灭了外间的油灯,脸上换上温柔的笑容,脚步略显急切地往床上扑来:“让夫人久等了。”
床头一盏小灯,独自见证了一场被翻红浪。
云收雨歇后,孤灯燃尽,夜色已深,萧清芊疲惫地睡去。
一缕月光透过窗纸照射进来,给漆黑的房间带来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马肃坐起来,侧身凝视着那一截在微光下莹莹如白玉的脖颈,眸色渐渐暗沉。
萧清芊必须死。
只有她死了,才能将萧霁月探查的线索截断,不管最后确没确定是萧清芊所画,他都可以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赢得时间。
等那封揭露萧霁月的信到达云京,萧家迎来灭族之罪时,没了萧清芊,他们马家就可以彻底摘出来,不受牵连。
所以萧清芊必须死,萧家灭亡之后,等他执掌淮南,正好可以把藏在民房之中的夫人和小三子接回来。
寒光闪过,一柄锋利的匕首向着萧清芊刺去,那握着匕首的手,刚刚还曾温柔地抚过她身上的肌肤。
“砰!”
火星四射,声音刺耳,是兵戈相击的声音。
一支羽箭穿窗而入,箭镞击打在匕首上,将匕首击飞了出去,掉落在黑暗中。
萧清芊惊醒过来,慌乱地抓住马肃的手,颤声道:“刚才什么声音?是不是兵刃的声音?”
“嘘。”马肃将手指轻轻按在她的唇间,示意不要出声,“有刺客,刚才有箭射进来,被我用匕首打开了。”
现在外面有人盯着,再杀萧清芊,那就是坐实了做贼心虚,只能先放过她,或者趁乱让她死于乱刀之下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