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药还没有熬好,今日情况特殊,我得很早就出门,没法喂你,但你自己也得乖乖喝,好好休息,中午宫里举办国宴,我回不来,但我傍晚一定回来陪你。”
柏乘眨眨眼,笑得温柔而乖巧,温驯的小鹿喜欢听自己的爱人事无巨细地讲述她的一切,吴清荷抬手摸摸他的脸蛋,念叨句:“终于不是毫无血色了。”旋即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温温热热的,真好,他真喜欢。
“将军,收拾妥当了,咱们可以先走,提前见胡人。”
阿羽在屋外礼貌地叩门,吴清荷朝外颔首,紧接着轻抚过柏乘的额头,捂住他的眼睛:“再多睡一会,等天完全亮了再起床喝药。”
府内的一切都收拾妥当,吴清荷与两位副将坐上马车,朝宫里去,因着前头放了十来天的休沐,阿悦已经许久没有早起陪同吴清荷上朝的经历,一上马车就不停地打哈欠,阿羽比她谨慎些,取过带出府的行囊,清点里头已经被吴清荷批阅过的折子。
这些日子,吴清荷都是在府里办公的,今日上朝一齐带进宫,阿羽数了片刻动作一顿,抬手敲一下阿悦的脑袋。
“糊涂东西,方才让你收拾好将军的折子,统共一百三十多本,怎么你就带出来五十本不到?”
阿悦已经睡眼惺忪,听到这话立即清醒过来,凑到跟前数了数,尴尬地看一眼阿羽,又赶忙向吴清荷道歉:“对不住,将军,我今日犯困,也犯浑了,东西没收好便抬脚出门了。”
批好的公务只带了一半,吴清荷也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安慰她一句:“你应该是只带了书房里的一部分,我还在寝室内披了一沓,你没看见,这不是你的错。”
公务带不齐就上朝,总是说不过去的,还好她们出发的早,现在再回去拿,也为时不晚,吴清荷掀开车帘看眼后头,对车妇礼貌地打声招呼:“劳烦驾车回去一趟,我们要找些东西。”
来回不到一刻的时间,吴清荷没有让阿悦阿羽亲自进屋,她怕别人会打扰到熟睡的柏乘,只是当她轻手轻脚地踏入寝室后,却发现床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柏乘没有睡觉,她环顾四周,未看见他的踪影,只看见架子上的披风少一件,柏乘出去了。
“这么早出门做什么,连衣裳也不多穿一件。”吴清荷嘟囔间取下架子上一件裘氅,将桌底下堆成小山的折子寻出来,出门带给阿羽:“等我片刻,我去给柏乘添件衣服。”
院子里不见人影,吴清荷问了几个下人,才得知柏乘往庖屋的方向去了,这个点,庖屋的下人都还没有开始烧火做饭,屋子前冷冷清清,只有柏乘一个人穿着件披风,蹲在那盯着自己的药壶。
喝药变得这么积极了么,吴清荷刚扬起嘴角笑一下,想要和他打招呼,可下一瞬,她看见柏乘从袖间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包,纸包揭开时,里头是乳白色的粉末,他沉默着揭开药壶的盖子,犹豫间倒了一点点粉末进去,没有全放。
夜里莫名的犯了病,骤然体虚...在此之前,她也亲眼看见柏乘单独在廊下等自己的药。
唇畔的笑意逐渐淡下去,吴清荷冷不丁问他一句:“你往里头放的什么。”
“啪嗒!”一声,柏乘手中的盖子跌在地上,他转眸看她,眼底满是惊讶与慌乱,但在生意场待了这么多年,他练就了迅速镇定自若的本事,皱眉闭了下眼,就再度恢复平常。
“你怎么回来了。”
神情是正常的,可柏乘的声音却有些哑。
“回来取东西,看你出门了,又担心你穿的少,出来给你添件衣裳。”
吴清荷的语气微冷,但还是走上前,把裘氅披在他肩膀上,之后便盯着他壶里的药看,一言不发地伸出手:“那个小纸包,拿来给我。”
“...我不给。”
柏乘低下头,头一回拒绝了她的要求,犟得如同一个做错事也不肯认错的孩子。
“你以为你不给,我就不会知道这里头是什么了吗?”吴清荷沉声告诉他,紧接着熄灭炉火,将刚沸腾的药倒入碗中。
褐色还发苦,吴清荷最讨厌这个了,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端起药盏,往自己的口中送。
对于柏乘而言,这真是件极其可怕的事情,他这回掩饰不住自己的慌乱,眸色一紧,毫不犹豫地伸手一甩,将药盏打出去。
“砰!”
药盏摔到地面,药洒了一地,瓷白的药盏多一条裂痕,柏乘艰难地深吸几口气,蹙眉幽幽盯着她:“你乱喝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