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有一个机会把话说明白,但是柏乘却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毫不顾忌自己此刻正在咳血,又闭眼侧头吻上去,可是他呼吸却愈发得重,额前也渐渐生出许多冷汗来。
这样带着血的吻让吴清荷彻底摆脱了那帕子上一点点药带来的困倦,她抱住柏乘,将他拉开,看他眸中氤氲着水汽,边盯着她边愈咳愈烈,她赶忙拿出自己袖间的手帕替他擦唇边的血。
“不闹了,你再相信我一次,我当真不是去议亲的,你先去李医师那好不好,去医馆里等我,我进宫不超过一个时辰,事情结束后很快就来找你,你现在必须回去休息,喝药。”
她捧住他的脸颊,耐心地和他说话,见他还是直勾勾望着她,什么话也不说,吴清荷只好把自己腰间佩戴着的,象征身份的令牌交给他。
“你拿着这个,就可以自由进出兵部和我家,如果一个时辰后,你没在医馆里见到我,我欢迎你再带着人上门来绑我,你带多少都行,想把我带到哪都成。”
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柏乘只好将她的令牌死死攥在手心里,带着点不确定哑声问她:“你没有撒谎吧。”
他一点安全感也没有,但吴清荷对他有足够多的耐心,认真点头,缓声道:
“向你保证,我没有撒谎。”
从马车上走下来,身后刚好是骑马奔来的士兵,见她全须全尾地下来,为首几人慌忙下马。
“将军,您没事吧!要不要将这辆马车速速拿下!”
“不用,放他走。”马车外寒冷的空气吸入鼻腔,吴清荷的意识全然清醒过来,她发觉身后的马车还没有动的意思,便转身望去。
柏乘倚在马车的门边,正不安地眨着眼睛,唇间的一点殷红让他多了种病态的美,让人看得呼吸一滞。
“一个时辰...说好了,我就在医馆里等你,记得要从侧门进,李医师会提前接你的,河叔起疑心了,一直在院子里守着,你最好避开。”
话毕,车帘被他拉下,吴清荷目送他的马车远去,才再度回过身。
“将军...怎么办,您的头发有点乱,还有...发生什么了,您的朝服上面落了血。”
吴清荷听着这话看一眼自己的胸前的衣襟,随后问道:“离进宫的时间还差多久。”
“还有不到半个时辰。”
吴清荷抬手漫不经心地整理过自己的头发,心中默算了下,随后挑中其中的某一匹马,下一瞬翻身而上,动作利落干净,马儿有灵性,像是认出这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格外顺从。
“那来不及回去换衣服了,此事我需速战速决,你们不用再跟,我一个人进宫。”
话毕,她一勒缰绳,马儿双蹄腾空踏了下,“吁——”一声后带着她扬长离去。
——
“我昨夜给吴将军送了二十盏荷花灯!”
“二十盏算什么,我送了足足五十盏,城头最好的工匠做出来的,每一盏都造价不菲,而且每盏灯的底下,都刻了个吴字,我才是最用心的。”
“你们能少说几句么,吴姐姐未必喜欢那么多荷花灯的,她看见了没准觉得烦,我虽是只送了十余盏,可我是自小和姐姐一块长大的人,我娘是吴姐姐的师母,论出身论情谊,不会有人比我更适合姐姐。”
几位公子坐在凤君的院内七嘴八舌地争吵着,吵到最后,刘辰占了上风,众人是说不过他,只在心中暗暗和他较劲,还时不时掺着点后悔,后悔没在从前没多往吴清荷身边靠一靠,混个眼熟。
“凤君出来了,众人行礼。”
宫人一声呼喊,所有公子赶忙起身道一句:“凤君万福。”
一位年轻却又端庄的男子被众宫人迎出来,他和公子们年纪差不多,因而公子们也不太畏惧他,待他坐稳,就有人好奇地问道:“凤君,请问将军什么时候到呐?”
“凤君,请问...将军可曾说过,中意哪种模样的公子,您看我这样的行不行?”
凤君昨晚就听说吴清荷会拒绝这次议亲,只可惜皇家下的命令,一向是泼出去的水,收回来反而叫人贻笑大方,因此议亲取消不得,他也只能走个过场,硬着头皮看这些公子们眼巴巴地盼。
“这个中不中意,还是要靠眼缘的,本宫可要提醒一句,这只是议亲,不是定亲,议亲就可能失败,将军没准会看上谁,没准谁也不喜欢,你们各自都要做好准备。”
“吴将军来了!”
门口的宫人望见吴清荷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廊道的尽头,兴冲冲地朝院里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