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动弹两下,才惊觉有些僵硬。
抬起手掌看,掌心都被掐出一道道月牙痕。
突破峡谷的云舒,眼看就可以直接带人一路策驰回渔阳,不料峡谷两侧还有靺鞨伏兵,他们还真是沉得住气,就算刚才有人驰援都没有出现,就等着这种时候给人致命的一击。
“小心!”她红缨枪扫转,打走发出来的箭矢,每日更新来抠抠群幺五二尔七五儿吧椅对唐匡民身旁的副将道,“将军先带陛下退回渔阳城!”
副将哪里敢耽搁,领着几十人先掩护唐匡民走,完全不敢逗留。
埋藏在黑暗中的伏兵,几乎都是弓箭手,他们得跑得再快一点才可以。
“列队!”云舒从马上掏起旗子,一级级传递。
远处的鼓手看到山谷处透出朦胧微光照亮的旗子,立马将鼓点敲起来。听到鼓点的将士,立即有序动起来,在山谷处列起方阵,掩护背后策驰的唐匡民等人。
饶是如此,也有箭矢穿过阵型,自唐匡民锁子甲与头鍪之间的脖子擦过,磨出一丝血线。
他闷哼一声,差点儿滚下马,见副将停下,他怒喝道:“继续往回赶!”
等到马匹进入渔阳城,他脸色已苍白,滚着大颗大颗的汗水。
“陛下,快去治伤。”
副将紧张地搀扶要下马的帝王,如是规劝道。
唐匡民推开他,阔步上到城墙往下眺望。
靺鞨军陆续从山林冲下来,当前已约摸有两三千之数,这样的人数攻城不足够,但是阻挠帝驾,拦截射杀倒是绰绰有余。
若不是云舒当机立断,或许唐匡民便要折在当场。
乾兵亦在不断退回城门方向,靺鞨军见状,分出两支向城门处涌来。
不好。
谢景明心里刚咯噔一下,便听身旁的唐匡民漠然道:“关城门。”
王侍郎犹豫:“可云舒郡主……”
“关城门。”唐匡民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怒目以向,“王侍郎要抗命不成?”
嘴巴张开的王侍郎,却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便在此时,旁边驻守城墙的一个小兵,忽地往侧边挪了一步:“陛下受伤了,应当赶快去疗伤,至于接应被伏击的将士诸事,交给王侍郎就好。”
腿侧骤然一凉,裤子被开了一条缝,贴上某种轻薄利刃的唐匡民,不可置信转过头去,看着身侧大胆的小兵。
被抢先一步动作的谢景明,听着对方熟悉的嗓音,心律蓦地停滞一瞬,又砰砰乱跳,比锣鼓喧天的景象还要热闹几分。
小兵抬起眼眸,露出普通头鍪甲衣包裹下,一张端庄温和的柔润脸庞。
“陛下,好久不见。”洛怀珠端着温柔笑意,好似如今并不是在城墙上,而是在风和日丽、百花盛放的宴席上一般,从容招呼,“你的伤口发黑,箭簇似是有毒。还是去处理一下比较好。”
唐匡民伸手摸了一把脖子,看着自己手指上沾惹的黑血,脑袋越发晕眩。
“你——”
洛怀珠截断他的话:“三娘就知道陛下不会这样狠心,你是想让我带兵亲自把三娘救回来,对不对?”
她笑意盈盈,眉目柔和,语气轻缓。
王侍郎在帝王另一侧站立,根本看不清楚洛怀珠手中动作,并不知道唐匡民被挟持。
听闻对方的话,他只是略有疑惑。
唐匡民想要开口驳斥,腿上却是一凉,紧随着,浓郁的睡意将他袭击,让他往后踉跄几步,被谢景明和副将扶着。
“陛下!”
副将惊叫。
洛怀珠将涂上麻药的薄刃收起来,肃然对王侍郎道:“劳烦侍郎赶紧点兵。”又转过来看向紧紧盯着她的谢景明,“陛下好像中毒了,舅舅和鬼神医都一道来了渔阳,就在南城最大那座宅子,你可以先把他们请来给陛下看看。顺便——守住城门三刻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事态紧急,青年只得将自己的疑惑压在心中,与副将一起将唐匡民搀扶下去。
洛怀珠握紧手中长刀,也快步下城楼。
她心中着急,剩下几步台阶根本没有耐心慢慢走,直接撑着扶手处翻身跳下去,在马匹旁边轻盈落下又弹起,紧接着拉住缰绳,腾空上马。
王侍郎很快就带着五百兵马出现:“这是最后可调度的兵马了——”
若是还折在城外,便再不会有援军可以指使。
洛怀珠高坐枣红马上,眼皮子耷拉下来,看着满脸忧愁的王侍郎,轻笑一声。
“侍郎放心,郡主必定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