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落进颈窝,烫出一片红晕,不等宋冷竹有所反应,唐余又咻然远离。
接着是发尾,那及腰的头发被唐余抚顺,又用手指揉散,她不再像开始那样,抓起发尾小心翼翼地吹,而是直接在宋冷竹的腰上借力,掌心不可避免地拂过腰际,撩拨得身前人坐直了身体。
往复几次,宋冷竹突然回身,抓住了唐余悬在半空的手腕。
四目相对,唐余还来不及藏起眼神中的得逞,宋冷竹也没隐藏眸子里的躁动,两人只隔着一掌的距离互相望着,只剩下电吹风在“怒吼”。
风口的方向还被唐余下意识地调整到了别处。
太近了,这次是唐余的念头。
空气突然变得稀薄,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先乱了节奏,唐余脑海中警铃大作,她动了一下手腕,没挣脱开,宋冷竹抓着她的指节都泛了白。
现在是什么情况?可不能乱了分寸啊,唐余仅剩的理智在叫嚣,她们目前的状态可是没有好结果的。
“你想做什么”这样的话问不出口,“你要冷静”这样的话又来得冒犯,万一宋冷竹不是这个意思呢,唐余脑海里一下子闪过千百个心思,但心思又无法集中,注意力全都放在宋冷竹的眼睛里了。
她可以看得清那根根分明的睫毛,微微翕动像羽翼,也看得清自己在对方瞳孔的倒影,像溺死之人留下的最后影像,有那么一瞬间,她甘愿溺死,哪怕万劫不复。
理智哪里那么容易能维持,宋冷竹越凑越近,将本就不远的距离拉得更近。
可唐余看着眼神迷乱的宋冷竹,最终考虑的却是,不行,不可以,宋冷竹会感染,盯着宋冷竹的仇家还指不定会怎么伤害她呢。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已经完全在为宋冷竹着想了。
所以唐余稍稍错开了位置,将倾身过来的人拥入怀中。宋冷竹的脸颊堪堪擦过唐余的耳朵,滚烫贴着滚烫,慰藉杯水车薪。
唐余关了电吹风,四周一下子安静无声,那燥热的空气升到上空,被一个礼貌的拥抱化解,消失不见。
她没发现,握在她手腕上的指节,也在那一刻松开。
唐余埋在宋冷竹肩头,贪恋地嗅了一口,嘴上还在打趣:“你表达感谢的方式真特别。”
宋冷竹没有回话,也没有伸手回抱,她只是沉默了好一阵,然后主动起身,将头偏开,去拿桌上的酒杯,被唐余拢在耳后的头发又垂落下来,遮挡住了宋冷竹的表情。
太危险了,宋冷竹暗自后怕,像她这般理智的人怎么会失了神,她不要命了吗。
但更多的,是唐余那微微侧头而引发的连锁反应,宋冷竹心里空落落的,唐余那暗示着拒绝的动作不可避免地击落了她的情绪,哪怕她明白个中缘由。
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就当做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幻象,从来没有发生过。
这下,五味杂陈的是唐余,面前的宋冷竹风轻云淡地抿了一口酒,对出格的举动半点不提,仿佛那不过是她一时兴起的消遣,是逗弄,是有预谋的将计就计,拿自己寻开心。
这恼人的暧昧最磨人,唐余不得不把一个举动反复咂摸,来回揣度,一句简单的呼唤她能解读出宋冷竹对她有意,但一次直白的亲密接触,又让她怀疑宋冷竹只是无心之举。唐余卷着电吹风的线,有些恼怒身份让自己变得非常被动,不然,在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后也能直接示好,哪像现在这样不清不楚进退不能的。
算了,唐余把电吹风放在桌上,想起了这次主动示好的目的,她手一握,背一直,绕着弯地询问:“怎么样?我的手艺还好吧?”
唐余不提还好,一提宋冷竹又感觉脖颈间有鼻息温热,宋冷竹面色一滞,简洁明了:“好。”
就这样?唐余在脑海中盘算了一下,宋冷竹夸起黎洛来,可是一长串呢,怎么到自己这里,就落得只剩下一个“好”字。
“没了吗?”
“什么?”
“夸奖。”
唐余一脸正经,偏偏那双眼睛又神采奕奕地瞅着宋冷竹,企图以正经掩盖眼里的期待。
这弯子绕得太大了,宋冷竹看了眼桌上的电吹风,又侧头去看唐余,那原本已经恢复疏离的面容维持了两分钟不到,又不受控制地失了态,她扑哧笑出了声。
小丧尸怎么能这么可爱,她要怎么对待她才好呢,宋冷竹心头那点矛盾的失落被迅速冲淡,她弯着眉眼,说:“你很好,无论是吹头发还是其它方面,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这句夸奖不比黎洛的长,也没有具体到任何一件事上,但是却轻而易举地抚平唐余暗自攀比的心,唐余露出得意的笑,朗声答:“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