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最讨厌了我吗?
不是每次见我都骂我吗?
为什么这次不骂我……
安安,你能不能起来……起来骂骂我。
这么久没听你的声音,我想你了。
你起来啊……
与许念安的最后一次见面,墨砚尘哭了很久。
那是他此生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生不如死。
少时被嘲笑没爸妈他没哭;在家里被养母不公平对待他强忍着没让眼泪掉;
哪怕到后来,他在被狠心丢掉后,即便有过害怕,他也硬憋着没让半滴泪落下。
而唯独那年,他被迫和许念安分开后,回到家里,他把自己关在房间,蒙着被子偷偷哭。
久别重逢,许念安一次次的推开,屡次三番伤他的心,他躲在浴室,淋着冷水,失声痛哭。
最后一次不管不顾的大哭,就是他和许念安的最后一面。
说不清他恍惚了多少天,才逐渐接受许念安离世的消息。
明明他的安安,前两天还和他在一起。
怎么那次见面,就成永别了呢……
“都过去了。”许念安柔声安抚起怀中哭声不断的人,“再说了,你和我,我们现在不是好好在一起吗?”
“不想过去了好不好?”
咽喉莫名有些发干,墨砚尘强忍住心头不断袭来的苦涩感。
深吸一口气,低哑的嗓音略有些颤抖:“忘不掉。”
“我的死,和你没关系。”
“有……就是因为我……”
“不是。”许念安动作轻柔地拍拍墨砚尘的背安抚,耐心同墨砚尘解释。
当时他想不开,一是白喻离世,他觉得是他没有及时拦下,才导致悲剧的发生;
二是他长时间心理压力大,最后身心俱疲生病的缘故;
还有就是,他那个好弟弟的算计嘲讽。
明明他和墨砚尘不是兄弟,但许盛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份没有一点破绽的鉴定结果,让他相信他和墨砚尘确实有关系。
所有一切,致使他把原因归结为——他不该存在于世。
反正也一无所有,不如早日解脱。
他便在平常的一天,亲手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听闻实情,墨砚尘仿佛呼吸都一滞,他双拳紧握,眼底的凌厉显露,浑身上下都被汹涌的杀意包围。
许盛。
你找死。
“所以别觉得亏欠我,你没错,这一切也都和你无关。”许念安笑着拭去墨砚尘眼中沁出的泪,“哭得比刚出生的小宝宝还厉害,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
“我……”就算知道许念安在开玩笑,墨砚尘也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把头埋进爱人颈窝,他自顾自地呢喃道:“我才不怕,又不是在其他人面前哭。”
“好了。”揉揉脑袋,许念安开始像哄小宝宝一样哄怀里的大孩子,“别哭了啊,我不生你气还不行嘛?”
“你说真的?”
“还能是假的?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见我真生过你的气?”
也就是墨砚尘一直不理他,把他逼急了他才远赴国外。
等等,不行!
还得再让墨砚尘答应他几件事。
“你说,我都答应。”
“第一,不回头看,只向前走;第二,不准再像上次那样,不管我怎么低头你都不理我。”
“好。”
“一言为定。”许念安说着伸出小拇指,“和我拉勾,敢说话不算数,我就以你为榜样。”
“想学我什么?”
小拇指勾住墨砚尘的手指,许念安笑着扣章,“找人喝酒,然后彻夜不归。”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眼睛微眯,墨砚尘手指放于许念安两颊,稍用力捏住许念安的嘴,“我瞧着你……最近可是有点膨胀了。”
看墨砚尘脸色不对,许念安立马提防起来,一整个处于警戒状态,“我跟你说,你别动手动脚的啊,我可……”
“你什么?”墨砚尘勾唇浅笑,一点没停下不安分且不断游走于身前人腰间的手,“要报警抓我?”
“我……我明天还去看润润呢,你别乱来。”
“叫什么润润?”
真是!
不是他说,他家这个小朋友是真不懂事。
就算关系再好,也该,嗯…咳咳,有点边界感。
那小子介不介意另说,毕竟依他看,那小子就算有意见也是敢醋不敢言。
或说——提了也是白提。
重要的,其实还是他能不能接受。
毋庸置疑。
事实证明,他不能。
“许念安,你有没有觉得,你这人特偏心?”
“觉得。”而且他自我感觉不是只偏一点。
他还是太偏墨砚尘了。
“哼!叫你朋友润润,叫我就是墨砚尘。”
几字说得咬牙切齿,墨砚尘略显不悦,反问道:“是他没有大名?还是我没有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