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死的？”林子墨一点也不介意在吃饭的时候聊这种事。
“没看见，不过，她身边倒立放着自己的靴子。”李舜生大口吃着碗里的打卤面，表情看不出来悲伤。
林子墨知道他其实是个同理心很强的人，面上的神色并不能代表内心的感受，林子墨早就知道这个道理，不然他自己平日里怎么会挂着笑？
想要逃离，这没什么问题。可在说完有办法逃走之后立马死亡，这里面的蹊跷就很大了，更不用提那个疑似“代价”的靴子了。
“是在那个天文望远镜‘收藏室’发现的尸体吗？”林子墨记起早晨围拢在那个房门口的一群人，他向来不爱凑热闹，所以就直接路过了。
“恩。”李舜生点点头，接过林子墨递过来的，另一碗炸酱面。
汤勺在碧绿的葱花与白嫩的馄饨间搅和，林子墨皱着眉，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最近，有那个东西的下落了吗？”
那个东西，指的就是流星碎片。
李舜生没工夫抬头，黑色的发旋在林子墨面前晃了晃。
林子墨下意识的勾唇笑了笑，他现在能够做到直接无视李舜生身边那个漂浮着的人，把对方被火燎伤，宛如怪物的半张脸当做后现代艺术画，把熟悉的剩下半张笑脸当做假面，彻底忽视。
“有没有想过那个红发女人——”
如果那个人想要从戒备森严的潘多拉机构提前离开，必须要有一定的条件，比如强大的背景，再比如无法拒绝的理由，再再比如——能够等价交换的筹码。
林子墨突然停住，觉得自己现在说这个也有点晚了。
毕竟红发女人惨遭毒手，证明有人发现了她的秘密，或许这个女人手中曾经有流星的碎片，亦或者这个女人知道流星碎片的下落，可斯人已逝，东西八成是被凶手夺走，说什么都晚了。
李舜生喝下最后一口面汤，“她叫卡丽娜·莫克。”
“抱歉。”林子墨果断认错，“关于卡丽娜的死，警卫部肯定会尽快调查，但想要找到真正的凶手又谈何容易？为了消除民心上的恐惧，以及他们自己的失责，接下来，一定会有问讯，甚至于，可能会出现替罪羊。”
安静、空荡的食堂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这声音很响亮，很耳熟，是厚底的战术靴踏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林子墨偷偷放下汤勺，趁李舜生不注意，把自己没吃完的四个混沌按在碗底，这才扭过头去看。
“就是他！”队长的三角眼都快眯成一条缝，不知道的人见了他，还以为这人是面皮上用小刀划了两道口子当眼睛。
他短粗的手指越过无人的餐桌，直直落到李舜生的背上。
他转头悄悄地在警卫队长官的胸膛边低语：“就是那个家伙，他和卡丽娜·莫克的关系很好，我经常能看见他俩在一起。”
长官点点头，大踏步的朝着李舜生走来，仰着下巴，居高临下地望着两个小小的清洁员：“跟我们走一趟。”
不由分说的，两侧的警卫围拢过来，准备将李舜生强行带走。
“等等。”
按住李舜生的四只手不知怎么的，连手的主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脱离了李舜生的身躯。
林子墨站在李舜生身后，为他隔开了那些强硬的手段。
他眉梢挂起戏谑，浅色的眸轻飘飘地落在三角眼队长身上。
明明眼眸里没有怒火与厌烦，三角眼却浑身一颤，瑟缩着往警卫部长官的背后藏。
林子墨举起一只手，五指合拢，手掌平展，像极了课堂上踊跃发言的小学生，“长官，我知道机构里除了凶杀案，这是很严重的事情，作为在这里工作的一员，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你们的调查。但是！”
“对于莫须有的指控，请长官在听信之前，先听我说两句——这个三角......咳、队长他，之前就对我俩很有偏见。或许您不知道，我和这边这位......”
他说着说着，还动起手来，上半身前倾，整条手臂搭在还没起身的李舜生肩上，亲昵地侧过头，在李舜生的脸上亲了一口。
几个离他们近的男队员当时就呆滞了，彼此对视一眼，瞳孔发生十级地震，内心开拓了新世界。
林子墨对他们这个表情很满意，手臂用力，两个人微凉的脸颊贴到一起，软软地在贴紧的部位挤出一点肉。
“我们是情侣。”他撂下一句令全场男人都表情懵圈，内心却隐隐有所察觉的话，而后接着辩解：“我们的这位队长呢，之前和我们发生了一点矛盾，大概还有些歧视吧，所以就......”
“我没有！”三角眼努力张大成平行四边形，“我明明就看到李舜生和那个女人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