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臭鸡蛋不知从何处砸到萧瑞的头上,蛋液飞溅出来,粘连在他的头发上。
萧瑞被困在囚车里,冷冷扫了一眼鸡蛋砸来的方向。
他明明已经是阶下囚,但却依旧那么傲慢,脊背挺得笔直,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这些人。
他的态度更加激怒了百姓。
一时间,无数的烂菜叶子、臭鸡蛋和大大小小的石头向他砸了过来。
“狗东西!去死吧!”
“你就是死一千遍也不足惜!”
“你还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就是被你们逼死的!”
“禽兽不如的东西,活该你凌迟处死!”
“……”
在一众百姓的奋力投掷之下,囚车与萧瑞的身上早已经狼狈不堪。
蛋液混着血从他的头上流下来,黑白的囚服已被染得黑一片绿一片,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萧瑞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仿佛一个已断了线的木偶,不再有任何的反应。
囚车来到菜市口的行刑台,萧瑞被押着走到台上,脱掉囚服,赤裸裸地绑到了行刑架上。
常年习武,他的肌肉紧实,几乎没有赘肉。
若是常人,如此赤条条的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必定已经羞愧难当,但萧瑞却坦然又平静,他仿佛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一旁的刽子手正在清理行刑用的小刀,他甚至比萧瑞更加紧张。
凌迟之刑,只有像他这样经验老道的刽子手才敢做,但饶是他,此刻也忍不住紧张得微微发颤。
……
“要下雨了。”
沈兰抬眸看着窗外,天空乌云遮日,已是阴沉下来。
对面荀瑾在棋盘上落下一颗黑子,看向她,“该你了。”
沈兰回头,看了棋盘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荀瑾落在了何处,拿起一枚白子,犹疑少顷,默默落子。
这一子,贴在了黑子的龙腰,本是要截杀,但落子之后,她才猛然反应过来,这是荀瑾设好的陷阱。
她叹了口气,“我输了。”
“你今日心不在焉。”荀瑾看出了她的心思,“凌迟之刑血腥不堪,还是不去为好。”
沈兰垂下眸子,伤感道:“我并不想去为他送行,更不想去看他的惨状,只是……如今走到这一步,我也并没有很开心。”
“若是因为别人的痛苦而开心,你就不是你了。”荀瑾安慰她道:“兰娘,他走到今日这一步,是他自己的因果报应,和你没有关系,你无需在意。”
可沈兰还是叹息,“陛下一定很难过。”
“她比你想的更坚强。”荀瑾温柔地道。
……
承恩台。
豪奢华丽的寝殿之中,朱幔垂落,将凤榻遮挡。
低低的喘.息从榻内流出,带着几分啜泣一般的呜咽。
永安抱紧了身下的男人,绯红的脸颊埋在他的胸口,红唇紧咬,声音破碎。
阿尹知道她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宠.幸于他,但是他不在意。
他用尽力气取悦她,只想让她忘却那另一个不愿想起的男人。
窗外,天空昏暗,狂风呼啸而过。
殿内,春意融融,鱼水尽欢……
……
第一刀,从萧瑞的左胸割过,旋下一块肉来,扔到天上。
此之谓,谢天。
第二刀,从萧瑞的右胸割过,扔到地上。
此之谓,谢地。
第三刀,沿着胸口往下割,割下来的肉扔到半空中。
此之谓,谢鬼神。
之后的每一刀,才一片片的摆到案上。
凌迟开始之前,围观的人叫嚣着、咒骂着。
但当凌迟开始,却是一片寂静,众人看得都不禁头皮发麻。
细细的血珠从伤口处沁出,萧瑞紧紧咬着牙,额间暴汗,却硬是一声都没有吭出。
一个没有惨叫的酷刑,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快.感,只让人觉得阴森恐怖。
忽的,天上一声惊雷,豆大的雨滴砸了下来。
皇命不可违,今日行刑,无论刮风下雨,都不可能停止。
刽子手依旧一刀一刀的割着,一片片血肉摆在岸上,被雨水冲刷。
萧瑞忽然低低笑了起来,身体轻微的颤动,让更多的血从身体里沁出,但转瞬间,又被雨水冲刷干净。
他的笑声诡异又阴森,让刽子手都吓了一跳,一时没有拿准力道,竟划破了一道血管。
血液骤然涌出,从他赤.裸的身体里流淌下来,浸入到脚下的雨水里。
他的唇变得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却带着似有似无笑意的脸上更是吓人。
“继续行刑!必须割完三千刀,一刀也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