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的诸多缺点,可在她曾经经历过的众多男人之中,萧瑞仍然是最特殊的一个。
萧瑞垂眸扫了眼永安在自己身上滑动的葱白漂亮的指尖,态度冷淡,不为所动,“什么建议?”
“你军中的规矩,得改一改。”永安正色地道:“高祖皇帝曾经说过,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我们要得到天下,手下的士兵就不能欺负百姓,否则百姓是不会愿意支持我们的。就算是为了我,整肃整肃你的军纪行吗?”
“是沈兰让你这么做的吧?”提起这件事,萧瑞的脑海里就闪过了沈兰那张倔强的脸。
“就算不是兰娘提起此事,我也会这么说的,北羌战事时,你手下的人有时候做的确实太过分了,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追究。但是现在我们的对手是燕国人,我不希望燕国的百姓受到任何无辜的伤害。”永安道。
萧瑞微微拧眉,但还是答应了,“好吧,我会约束他们的。”
永安高兴地抱住萧瑞,“阿瑞,谢谢你。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一套带兵的方法,看不起兰娘的纸上谈兵,但有的时候,兰娘确实是对的,如果你能够道术结.合,一定能成为更优秀的将军。”
在永安的背后,萧瑞脸色却十分僵硬,阿瑞这个称呼,让他如鲠在喉。
萧瑞眸中幽冷,手臂顺势环住永安的纤腰,“听公主的意思,我应该多找沈兰探讨探讨。”
“我真的很看重兰娘,你们之间的矛盾我都知道,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和平相处。”永安说道。
“我当然会的。”萧瑞手臂揽紧,眸中闪过森森的冷笑。
县衙一个偏僻安静的小院里,沈兰正点着烛火在书桌前写字。
忽然感觉背后一股阴风,她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姑娘,天气这么冷,早些休息吧,您的腿伤还没好呢。”锦书心疼地道。
沈兰抬眸一笑,“就快好了,再等一会儿。”
那日,与俞越再一次说起渊毒的事情后,沈兰动了心思,她决定要把自己这一行的见闻一一记录下来。
等到以后公主即位,她还想做一位女先生。
只是,她再也不会教导女子学习《女则》《女诫》,而是要教学生去学更广阔的知识,看到更遥远的世界。
寒夜深深,但写着这些,沈兰却觉得暖意融融。
*
燕国上京,皇宫内苑。
南书房内,陆言一身明黄金龙袍坐在敞厅的榻上,他的对面,是身着青白五品待诏官服的萧珏。
两人中间,摆着一方棋盘,黑白两方战况胶着,不分胜负。
两年前金榜题名的进士,全部都已经下放到了地方,只有萧珏,依旧被陆言留在翰林院,随身待诏。
萧珏知道,这是新皇的恩宠,亦是新皇拿捏父亲萧虎的手段。
如今他的父亲与兄长即将刀兵相见,定远侯府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新皇对他无疑是宠信的,但萧珏却总是觉得,眼前之人那般深不可测,他实在无法揣摩出他的心思。
也许,稍有不慎,定远侯府就将落入万丈深渊。
“蕴礼,该你了。”见萧珏迟迟未落子,陆言温柔地提醒他。
萧珏下意识地抬眸看了陆言一眼,与陆言对视那一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冒犯了圣颜,忙后退下跪,“微臣殿前失仪,请陛下恕罪。”
“无碍,朕知道你如今心乱的很,可朕的心,又怎么能不乱呢?”陆言叹了口气,对萧珏温和地道:“你起来吧。”
萧珏这才站起了身,“多谢陛下。”
陆言轻轻捏着手中的黑子,垂眸道:“蕴礼,其实朕早就知道皇姊有篡位之心,父皇在世的时候就曾经告诫过朕。”
“可是朕从小在民间孤苦伶仃,从未经历过亲人的陪伴与爱护,所以哪怕父皇曾经那么说过,朕也依旧希望能够和永安皇姊好好相处。”
“可没想到,她竟然会带着边疆二十万大军造反,还在外面传言朕不是父皇的亲生子,居心之毒,实在让朕寒心。”
萧珏道:“是非黑白,自有公论。陛下的血统早就经由先皇确认,入了皇宗玉牒,岂容人随意污蔑?陛下,微臣相信,父亲一定能抓捕叛逆,得胜而归。”
陆言知道虎威军的威名,他扬唇一笑,“朕知道,定远侯自出征以来,历经百余战,从未有过败绩,这一次也一定能够不负朕望。”
可陆言虽然在笑,心里还是没底。
毕竟不管在众人面前如何装腔作势,他自己心里却十分清楚,自己只是一个冒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