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当然没有必要告诉呼延勒这一个外族人。
沈兰抿了抿唇,重又看向呼延勒,道:“西羌王,您能否给我两张详细的西羌和渊毒的地图?只有熟知两国的地形,我才有可能把您的母亲和王弟平安带回来。”
完整而详细的地图是战略要物,一般是不能够随便给别人看的,但呼延勒沉吟片刻,还是答应下来。
“西羌的地图我可以给你,但是我并没有完整的渊毒地图,只有部分区域。”
晚间,呼延勒亲自将地图送到了沈兰的房间。
沈兰亦拿出了她的燕国北关的地图,将所有的地图,在房间的地板上摊开。
他们甚至还将屋内的桌子都移了开,沈兰看着这个巨大的,几乎占满了半个房间地面的地图,心底震撼不已。
燕国那么大,可是这么一摊开,又显得那么小。
良久,她找到了长林峡谷,那个将决定三个国家命运的地方,只是这偌大地图上一个微小的点。
“西羌王,您要带着西羌的兵马到这里去,和我们燕国的军队会合。”沈兰顺着地图往上看,看到了必经之路上的死亡沼泽,“有没有一条道路,可以避开死亡沼泽?”
“马匹没有办法翻山,绕到焦林海要几千里路,来不及的。”
八百里死亡沼泽,是笼罩在西羌百姓头顶上,难以跨越的噩梦。
第96章 征途
呼延勒离开之后,沈兰在铺满地图的房间里呆到了深夜,她想为西羌的将士找出一条可以绕出死亡沼泽的道路,但这是不可能的。这条道路,西羌人祖祖辈辈找了一百多年,都没有找到。
它就像是上天给西羌的一个巨大考验,横亘在西羌百姓的回乡之路,用以鉴定他们的决心。
沈兰看着这个地图,用手指描摹,它已经很大,但它还不够大,这里只有西羌是完整的,燕国的地图只有北关,而渊毒也只有东边与西北零零散散的一部分。
这个世界还有北羌,还有乌伏国,还有佛国、摩罗国以及更加遥远的,她从未听说过的国家。
她将这些地图细心的收藏起来,等到回去的时候,她要送给永安公主,让公主也看到这世界的广大。
寒风凌冽的深夜,西羌王的命令从王宫里发出,它秘密的进行着,飞快地传达到每一个城池,每一个部落,每一户家庭。
整个王国所有的百姓,不发一言,默契地做着迁徙的准备。
西羌的军队依旧在草原上夜以继日的训练,当时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去为渊毒打仗,而是要跨过八百里死亡沼泽,从北羌那里,夺回自己的家园和土地。
他们是深夜里潜伏的狼群,默默吞咽苦难,积蓄力量,等待着发动攻击的那一刻。
沈兰这些时日也没有闲着,她与西羌公主呼延月一起,在巫帐里帮忙,准备着西羌将士在死亡沼泽里需要用到的药草。
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可时间不会等待任何人,而且,拖得越久,天气越转暖,死亡沼泽的湿气对人造成的伤害就越大。
终于,在短暂而匆忙的半个月的准备过后,渊毒的最后一批军粮送到西羌,在一个深夜里,西羌的军队出发了。
他们表面上往西边去,实际上,将会在不远处的卡里特山掉转,绕过格里莎山脉,进入八百里死亡沼泽,继而进军北羌。
沈兰与公主呼延月一起,去为西羌的将士送行。
她将永安公主的令牌和一封书信交给呼延勒,“这是永安公主令牌,这封信,是我给燕国永安公主的亲笔信,你到长林峡谷后,先派一队斥候将信送到燕国军营,和永安公主取得联系。她看到令牌和我的信,定会相信你们,也会支援给你们相应的物资。”
呼延勒将令牌和书信接过,放到自己的怀中,他看向沈兰,目光锐利而坚定,命令一般的语气道:“沈兰,不管你能不能救出我的母亲和王弟,你都一定要回到燕国,我会在燕国的骁骑关迎接我的王妹和你。”
沈兰点头,自信地道:“我一定会重新回到燕国,与您再相见。”
她绝不会死在渊毒,兄长的血仇未报,玲珑的冤案未雪,她一定要回到上京,找陆言要一个解释,让罪恶的人得到惩罚,更要把真相,大白于天下!
而且,一个能登上王位的女子,一定不会是一个愚蠢的人。
她此行代表的是燕国公主,只要拿着公主的符节,就相当于是燕国的象征,渊毒女王杀她,就相当于是对燕国宣战。
而潜意识里,同为女子,她对渊毒女王,有崇敬,有好奇,亦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