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我们奶奶她出事了!求您去看看她吧!”
唐瀚一下子认出了眼前人,是唐婉的贴身陪嫁,芳儿。
芳儿之前用银子收买了宋远身边的一个小厮,那小厮得知唐瀚来了,便悄悄来给芳儿报了信。
她一路悄悄的溜到前院里,终于找到了唐瀚,此时,恍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芳儿,婉儿她怎么了?”
“大奶奶她瞎了,她从二楼的栏杆摔了下去,醒过来的时候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芳儿碍于宋远在场,并没有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明白,抹着眼泪在唐瀚面前啜泣道。
“什么?”唐瀚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的妹妹,从小就被宠得如公主一般,过着所有衡州府的姑娘艳羡的生活。
如今嫁到安国公府不到一年,竟然连眼睛都瞎了,之前还差点被害的丢掉性命!
“芳儿,带我去见婉儿!”唐瀚是个温文儒雅的读书人,平日里很少发脾气,可此刻脸色却不禁阴沉下来,冷冷地扫了宋远一眼。
宋远面色讪讪,在芳儿把唐瀚带走之后,眸中闪过一抹杀意。
当初他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个丫头这么碍眼?
等到唐瀚离开之后,他得把她第一时间处理掉!
芳儿将唐瀚带到内院,见宋远没有跟上来,不由哽咽着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唐瀚,说到从文来馆把满头是血的唐婉带回去时,又忍不住流下眼泪。
她跟着唐婉这么多年,唐婉从出生起到出嫁,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苦难,可到了国公府之后,各种酸甜苦辣都尝了一遍,甚至还一次次差点丢掉性命。
“芳儿,你别说了,我心里已经明白了。”唐瀚想到来之前父亲的吩咐,心里不禁更加难受。
两大家族联姻,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够和离的?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这也不是过家家。
但是,他既然到这里来了,就不能再让自己的妹妹受人欺负。
到了唐婉的院子,唐瀚明显觉得这里清冷许多,透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阴凉气。
他跟着芳儿进了正厢房的内室,看到了抱膝坐在榻上的唐婉。
相比在衡州府时,她瘦的简直脱了相。
以前温柔可爱得像一朵盛开的甜美茉莉花,可现在她坐在那里,枯败而憔悴,那双明亮清柔的眸子,空空洞洞,看得让人心惊。
“婉儿……”唐瀚哽咽不已。
唐婉听到这个阔别一年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身体微微颤了下,不敢置信地向唐瀚的方向看来。
她什么也看不见,眼前一片黑暗,但是她知道,兄长就在那里,在她的面前。
“哥……”
眼泪从她的眸中滚落,混着丝丝鲜红,虽然相比方才刚刚醒来时的那两行血泪颜色清淡了不少,但依旧刺目惊心。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到他,确认刚才的声音不是自己的梦。
唐瀚已忍不住落泪,他忙走过去,握住唐婉的手,哽咽地道:“婉儿别怕,大哥在呢,以后再没人敢欺负你了。”
他的声音温柔而颤抖,拨动了唐婉一直强撑着的心弦。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扑到唐瀚的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哥,我好想你,我想娘,我想阿爹!”
一年多来的委屈,一瞬间爆发出来。
她再止不住眼泪,哭得恍如天昏地暗。
一旁的芳儿也哭得泣不成声。
唐瀚一直耐心地抱着她,安慰她,等到唐婉哭得尽了,转眸对芳儿道:“芳儿,收拾东西,我带你们回家。”
这话让芳儿怔住,也让唐婉怔住。
她颤抖地揪住唐瀚的衣袂,“哥,我真的能和宋远和离吗?”
“没有爹的同意,我没办法做主让你们和离,但是,带你回家养病,我还是能做到的。婉儿,我先带你回去把眼睛治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唐瀚坚持把唐婉带回家养病,这个理由,便是国公夫人也没办法阻止,两家不能撕破脸皮,只要唐婉不是要和离,宋远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唐瀚带着唐婉离开。
坐到自家的马车上,缓缓向唐府行去,唐婉又忍不住哽咽着哭了起来,唐瀚温柔地轻抚着她的背,“婉儿别怕,只要你不愿意回去,宋家没人能把你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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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允的尸体若迟迟不下葬,就会散发出臭味,衡州府距离上京千里之遥,舅舅舅母赶到上京来少说也得四五天,沈兰没办法,只能在吉祥寺为杜允发了丧,将他下葬到了南郊凤凰山,与兄长相隔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