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为了道谢,二是为了看看你的伤如何了。”
妙星玄一下就抓住了重点,连忙问她:“你见到我师父了?她近日如何?”
她语速极快,听起来很是慌张。
碧潮生被她打断了话语节奏,顿了顿,才组织语言道:“见到了,星驰道君挺好的。”
“只是最近费心炼器,消耗过多,一头青丝全成了白发。”
听到这句,妙星玄浑身一怔,脑袋嗡嗡作响:“你说……她头发……全白了?”
碧潮生轻讶了一声:“难道妙姑娘不知道吗?”
“星驰道君说你忧心她的白发,数月前下山去了。”
“一边历练,一边去寻能解她白发之忧的办法。”
面具之下,妙星玄的眼眶极速积聚着泪水。
她不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
她下山,是为了断情。
可她从未想过,她下山,会逼得司南白了头发。
妙星玄浑身刺痛,疼得她坐不住这船舷,身形摇摇欲坠,差点摔了下来。
夜幕低垂,海风从最深处吹来,吹到妙星玄身上,好似在吹一片将落未落的秋叶。
碧潮生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小心翼翼地望着她:“难道……妙姑娘不是为星驰道君寻方下山,而是与星驰道君吵了一架吗?”
碧潮生回想起前些日子,拜访司南时,对方提起星玄那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竟觉得自己真猜对了几分。
妙星玄摇摇头,极速将自己眼眶里的泪摇了下去。
她收住哭腔,好一会才开口:“除了她的白发,我师父还有哪里不好。”
鼻音很重,一听就是在哭。
碧潮生心下慌了几分,但还是镇定道:“没了,其余都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
像是安慰自己,妙星玄重复了几句。
她吸了吸鼻子,开始转移话题:“你既然是来拜访我师父的,拜访结束之后,为何不随你双亲一起回碧霄宗?”
她避开司南不提,碧潮生也敏锐察觉到,这是个不能提的话题。
于是她顺着妙星玄的话,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母亲听说你自行下山游历,在东洲杀了好多大小妖魔,很是厉害。”
“觉得我都二十四了,还未出过青海,就让我自行历练了。”
妙星玄听完很是诧异:“你今年二十四岁吗?”
提起年龄,碧潮生有些羞赧:“嗯。”
“说起来,我比你还年长五岁,按理说我应当唤你一声师妹。”
“可你救过我,我就不占你这个便宜了。”
妙星玄莞尔:“无妨,你唤我师妹也无事,总归我们两家长辈相识,也算是世交了。”
碧潮生一下就开心起来,双眼亮晶晶的:“那我就唤你妙师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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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二人年岁相近,又同是音修,聊起天来,有说不尽的曲谱谈。
碧潮生趴在船舷,与妙星玄道:“我自小在岛内长大,鲜少来中土。”
“少时所学曲谱,多是碧霄宗的曲子。岛内的曲谱小调偏多,听起来很是哀愁凄美。”
“待我十三岁学中原曲谱之时,听我母亲吹奏沧海真人的沧海一声,那可真是大气蓬勃,惊为天人。”
妙星玄很是讶异:“你也喜欢沧海真人的沧海一声?”
碧潮生一听,很是欢欣道:“师妹也喜欢吗?”
妙星玄点头,与她轻轻道:“少年时学筑,筑谱较少,都是我师父拿了别家的曲谱翻成筑谱让我学。”
“只可惜这首曲子太大气苍凉,我道行不够,用起来也不过只有一两成的功力。”
她说着说着,想起少年时司南失了命鼎,成日无事可做,宅在洞府替她填写筑谱的模样,心口泛起丝丝的甜。
只是这甜丝丝里掺了毒药,念起来总是带了疼,痛得人五脏六腑都在翻搅。
碧潮生听她语气低落,连忙安慰道:“妙师妹已经很好了。我学到如今,也只会两三成。”
她忽而想起什么事来,从纳戒中拿出一卷曲谱:“这是沧海真人渡劫飞升前所谱的最后一曲,命叫入尘,不知你可曾听闻。”
妙星玄摇摇头:“未曾。”
她师父随有万千曲谱,但总有那么一些孤曲,是没有收录进来的。
碧潮生闻言笑了起来,将曲谱递了过去:“既如此,这曲谱就送你吧。”
妙星玄讶然:“这般珍贵的曲谱,怎可轻易送人。”
“你借我看看就好了。”
碧潮生将曲谱送了送,很是认真道:“你既救了我一命,我也该报答你些什么。”
“曲曲一份曲谱,送了就送了嘛。”
“你就拿去吧。”
她行事大方,为人洒落,妙星玄也不好推拒,就将曲谱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