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凌越说越伤心,状作可怜巴巴的倒在车壁上:“像我这么脆弱的小白花,被风吹几下就散了。”
“得了得了”,顾峥无奈扶额,实在是不知道该拿游凌怎么办:“别装了啊,好好汇报忻州的事。”
“好嘟,收到。”游凌立刻收起刚刚那副装出来的可怜模样,笔笔正正地坐正了身子。
“你们看那张纸条了吗?”游凌看向谢臻和顾峥。
谢臻对着游凌颔首。
顾峥开口:“看了,但是如果你下次可以别对着主人射弹丸就更好了。”
游凌嘻嘻一笑:“我知道哥你一定会接住的嘛。不说这个了,我这次去忻州发现宋珣招募军火方面的能人巧手已经挺久了,最近人手齐了准备开始正式制造,急缺金银。周流那小妾曾经受过宋珣的恩,听从宋珣的命令给他准备金银。”
谢臻点点头:“私造军火兹事体大,查清楚了就行。周流担任首辅这么多年,追回小妾偷运的财产还是挺轻松的,我们稍微注意着就行。”
“厂督,我在忻州的时候听说宋璟在朝上不顾清流的反对强行将你封为九千岁了,尊嘟假嘟?宋珣那个小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游凌一脸八卦地看向谢臻。
“嗯”,谢臻点头表示认同,“你别直呼陛下的名字,被人听到不好。”
“哎呀,没事嘟”,游凌挥挥手,“他又不知道我是哪位,再说了我不是还有厂督您这个最最最尊贵的九千岁保我吗?”
游凌对着谢臻眨眨眼,满眼都是尊敬和敬仰。
谢臻莞尔一笑,轻轻推了一下游凌的脑袋:“你啊。”
顾峥也没忍住勾了勾唇。
在打打闹闹间,洋溢着欢乐气息的马车终于回到了谢府。
游凌满脸笑意,推搡着谢臻二人,谢臻和顾峥二人脸上露出无奈又宠溺的微笑。
游凌自小就失去了双亲,能生出这幅讨人喜欢的欢脱性子也是实属难得。再加上他查案能力着实够强,年纪又小,谢臻他们一向很宠着他,任由他大闹。
三人语笑喧阗着走进谢府。
突然,一个人影匆匆地冲进府中。
他跑到谢臻身前,迅速地向谢臻行礼,然后急巴巴地张了嘴。
“厂督,裴将离逃了。”
谢臻闻言皱紧眉头,漂亮的脸上顿时染上了阴沉沉的郁色。
“不是派了人看守他吗,看守的人呢?”
报信之人尴尬垂首,冷汗津津:“就是他放的人。”
谢臻的表情一下变得更冷了,连一旁的游凌都安静了下来。
谢臻的温和一向只对忠心的下属,居然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将裴将离放走,真是不要命了,难道是见了谢臻温和的样子太久,忘记了他为何会令世人心生畏惧、称之“毒蛇”吗?
游凌在心中默默想着,替这位叛徒的下场默哀。
“走啊,去瞧瞧是谁这么有本事,竟敢违抗我的意思了。”
谢臻怒极反笑,因暴怒而略泛起淡红色的面庞上露出了一抹极其艳丽又蕴含着无限狠绝的笑意,抬脚前往诏狱。
顾峥和游凌也忙跟上了谢臻的脚步。
第10章 剥了他的皮
谢臻三人到达了诏狱。
诏狱阴森潮湿,一进去就能闻到难闻的血腥气。诏狱位于地下常年不见光,只在廊边的墙上挂了几支火把,昏昏暗暗的,看不太清四周,只听得到不知什么方向传来的嗓音不同的悲鸣和哀嚎。
地面残存着些不知名的液体,可能是下雨天流进诏狱,却因诏狱常年见不到太阳而未能蒸发的雨水,也可能是犯人们受刑后淌出来的鲜血。
谢臻一行人快步走着,脚步声带出地面液体的轻响。
游凌打了个寒颤,合拢双手哈了口气,又快速摩挲了几下双臂,说话间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这也太冷了吧,本情报界第二高手今天有冻死在这里的风险啊。”
“呜呜呜太冷了,厂督大人是怎么做到次次来诏狱都待上大半天的。”游凌用右手在鼻尖前方用力地扇了扇风,面带不满地噘着嘴:“气味也难闻的紧。”
顾峥的视线一直紧紧黏在谢臻纤细瘦弱的背影上,听见游凌的咕哝声,目光暗了暗。
主人身子本就不好,有旧疾,之前又一直吃着那种药,虽然武艺与自己相比不落下风,但身子骨一直是极差的,比常人更容易伤风感冒,胃也不好,怎么吃也不见身体有半分的圆润。
身体这么差的主人为了审讯犯人,经常在冰凉刺骨的诏狱中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身体肯定吃不消,怕是更弱了。
顾峥替主人的身体状况忧心,心里泛上了细细密密的心疼,仿佛有千万根银针在扎着他胸口内的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