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兄弟伙。
他当初跟苏年说这话时,是真心把他当做一个漂亮朋友,结伴儿吃吃喝喝过生活的。
谁知后来变成这样。
他心中有愧,忙解释道:“但我现在……”
可苏年却打断他,眼神狐疑:“十几个?”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纪方酌慌慌张张,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慌了神,即便知道苏年绝不会因此误会,但还是满脸认真。
“大家都是男人,就算住在一个屋子里、也不会产生那种想法,有时候还会相看生厌,觉得心烦呢。”
“哦。”苏年一挑眉,“原来如此。所以和我住在一起,你也看得厌烦?”
“当然不是!”纪方酌道,“你……”
他败下阵来,神色不太自然,眼神不知落在哪里妥当,最终心如死灰说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苏年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被逗得笑起来,方才故作肃然的神色一扫而空。
“说说看?”
他逗纪方酌逗上瘾了,觉得遛狗似的,狐狸都没他好玩。
纪方酌涨红脸憋了许久,一句话也憋不出来,苏年快要乐出声,正想给他个台阶放他下来,却听他小声开口。
“你……是第一个,这样照顾我的人。”
纪方酌垂眸说道。
“我出生就没见过爸妈。师傅把我带回去后,对我好,认我做儿子,可我不是他唯一的小孩。小的时候生病了,躺在床上烧了三天。师兄们……不太喜欢我,因为师傅总留我开小灶。所以他们就去跟师傅说,我贪玩去了。”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地回忆。“幸好后来师娘来宿舍找到我。不然……我可能都见不到你了。”
他打趣似的笑了一下,“你说,要是那时我就没了,还能穿过来么?”
苏年一直在安静地听,结果这人又不正经。他皱起眉心:“别乱说。”
纪方酌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温柔得像能融化一切。他低低地笑了一下,转过身去,坐在旁边四四方方的小木桌上,顺手拿过盛着甜酒的碗,放在唇边抿了小口。
轻轻地搁回桌面,他抬头望向苏年,笑道:“我没乱说。但那天我其实以为,你不知道是我。而是因着……你夫君的原因,才那般对我好的。”
苏年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他摇摇头:“怎么可能。”
“想来也是,那时我记忆混乱,稀里糊涂的。”纪方酌自嘲地勾起嘴角,拿过酒壶,又给自己斟了半碗,话语含糊,“你知道吗苏小年,我甚至想过,要不要干脆和你坦白……和离,让你走。”
“你少喝一些。”苏年伸手拿过他面前的碗,面色疑虑,“我记得你曾说过,你酒量不好。”
“酒量什么的,可以练嘛。”纪方酌被他拿走碗了,也不争夺,就着桌子手臂交叉趴下来,下颌搁在小臂上,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注视苏年。
那双眼眸盛着的笑意愈来愈浓,近乎天真,“我还没说完。”
“你和他们不一样。明明,明明亭岚给你开了那么优越的条件,可你……还是留了下来。”
他果然已有些微醺,讲话含含糊糊,语无伦次,可眼神却一本正经。
紧接着又笑起来:“你说……你是不是特别傻啊,苏年。”
他不想和醉狗继续吐露心意了,便站起身说道:“太晚了,先休息吧。”
可这人当真醉了,全然听不进去,只可怜巴巴又说道:“还没说完。”
“明天再说。”
“不,不要明天……”
“我今天不想和你说了。”
“你醉了。明天再说。”
“……”男人沉默了一下,执着地重复,“不要明天。”
苏年绕过桌子去拉他,想要搀他回到两人房里,却奈何不了男人力气大,反倒将他东倒西歪地扯进怀里。他终于彻底失去耐心,腾地站起身来,眼尾发红提高音量:“纪时野!你……”
他甫一唤出口,声音却立刻戛然而止。
夜色里,他被拥入怀抱,整个人被炙热的温度毫无余地地禁锢起来。
纪方酌紧紧抱着他,声音沉闷:“不要明天。”
“我怕不说,你又要走了……你那几日不在,我每天夜里都想,你是不是不回来了。”他嗓子很哑,几乎贴在苏年耳边,热气烫得苏年忍不住颤抖一下。
他试着推了推,男人抱着他的力度蛮横毫不怜惜,像是要把他腰给折断。纪方酌一直很好说话,从来没有这样无理,苏年甚至一瞬感到无比害怕。
他有些慌神,更加用力去推他的肩膀,可抵在男人身上的手却被对方轻易地抓住手腕,连同那串花环一起,颤颤巍巍,几乎要一起被他不由分说给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