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不就是他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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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潇立刻就懂了。
他爸失踪,陆鹿失踪,而他自己显然一问三不知,胡局没办法了,只能派人将他妈先请过来。
然而在这件事上,他那个温善低调的妈,又能知道什么呢?
想到这里,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陆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走到安乔身后。
“你在看什么?”
“啊!”安乔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颤了一下,猛地转过身来。
一见是陆潇,安乔顿时慌张起来,撇开眼睛否认:“没有看谁啊,我只是……只是……”
“只是”了大半天,就是没“只是”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想看看她?”陆潇平静地说道。
闻言,安乔慢慢地、慢慢地抬起眼。
甚至根本用不着陆潇解释,她就知道他指的是谁。
是,她承认。
她想悄悄地看妈妈一眼。
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陆潇没来由地觉得难受。
明明是母女,她却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看她一眼。
“想看就走近了去看。”陆潇抬手揉揉她头顶,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谁还能拦着你看自己妈妈?”
安乔微讶:“你……”
“我都知道了。”陆潇没解释太多,轻轻握住安乔的手,就将她往走廊上走去。
“妈。”
走近了,陆潇轻唤了一声。
等到陆母抬起头来,他说:“妈。”
今天早上陆潇出门时,一切还一如往常。
然而中间才过了几个小时,眼前的母亲仿佛比平时瞬间苍老了几岁。
但依旧看得出来,陆振辉的夫人凌月年轻时,必然是个楚楚动人的美人。
只是憔悴了些。
凌月的目光越过陆潇,落在了他身后的安乔身上。
见状,陆潇识趣地让开一步,没说话。
将空间留给身边的两个女人。
安乔设想过很多次再次与家人见面的场景,也设想过很多次她跟陆潇坦白的场景,然而后者一句轻飘飘的“我都知道了”就带过了,连带着就将她推向了多年不曾相见的妈妈。
但,妈妈她知道站在她面前的是谁吗?
安乔觉得自己垂在大腿两侧的手在发抖,下一秒,她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凌悦一言不发地抱住她。
紧紧地,紧紧地抱住。
“孩子,对不起。是妈妈没保护好你。”
安乔轻轻地靠在凌月的肩膀上,抬眸看向陆潇。
陆潇神情有点复杂,注意到她的视线,连忙偏过头去略抬起头,用力眨了眨眼。
然后上前,张开怀抱一把抱住了他至亲的两个女人。
过了一会儿,三个人仿佛终于从这阔别多年的怀抱中汲取到了足够多的力量。
彼此松开手后,凌月望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仿佛下定了决心,缓慢地说:“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对你们爸爸那些年违法犯罪的事情,真的不了解,他是个独断专行的人,从不会与我讨论那些事。但是,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
一切大概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
在遇到陆振辉之前,凌月曾经有过一段非常短暂的婚姻。
前夫是个军人,在境外的战争中死亡之后,她遇到了陆振辉。
于是,她有了第二段婚姻,也有了生命中的第一个孩子。
陆潇快三岁的那一年,前夫居然活着回来了。
虽然她内心依然爱着前夫,可是当时她已经有了丈夫有了孩子,只能跟前夫保持距离。
但陆振辉不那么想。
他怀疑她要离婚离开这个家,甚至质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我知道,他当时希望我将那个孩子打掉,但是我没同意,直到拖到了孩子七个多月,我早产了。孩子生下来之后,医生却告诉我孩子因为脐带绕颈根本活不下来,因此我也只能认命。”凌月慢慢地回忆着,“一开始我给那个孩子起名就叫陆鹿。当时我以为她已经死了,所以在生下你的时候,将那个名字给了你。”
安乔一怔。
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之前她与陆鹿在校园偶遇的那天。
陆鹿对她说,原本属于她的一切现在已经握在了她手里,就是她的东西了。
现在想来,原来陆鹿早就知道一切了。
她知道自己的身世,甚至知道“陆鹿”这个名字,原本就是她的。
“你是足月生下来的,很健康。最开始的那几年,我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你待在一起。即使我知道陆振辉还在怀疑你的亲生父亲是别人,我也必须装作不知道,因为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孩子了。所以这二十几年来,我只能装聋作哑,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带走,又眼睁睁地看着陆鹿顶替了你的身份,再次出现在这个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