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捕捉到一点声音,琴酒微微一顿,随手抽了一张湿巾擦手,慢条斯理。在门口的男警察不耐烦地跺脚,正要说什么,下一步,他忽然浑身一软,瘫倒下去。
“哦?对自己同僚也会出手?”
琴酒斜靠门板上,看戏般打量。一身便服的诸伏景光把警察拖到卫生间里面让他靠墙坐下去。
自从诸伏景光逃离组织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琴酒觉得诸伏景光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改变,但详细的他说不上来。
“你这是被基德得手了?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他打晕我的时候其实我是装的。”
琴酒之前在大厅里看到的行为别扭的诸伏景光是基德假扮的,但是琴酒不解为何他的同事们没有怀疑。
诸伏景光垂下一双猫猫眼,显得落魄又无助,“他们在有意避开我。”
“咋地,你成不可接触者了?”
“我已经没什么前途可言了。”诸伏景光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一股难言的沧桑感,“可我不想认命。”
“你想怎么样?”难不成这家伙决定同流合污了?
也不奇怪,在大环境烂随波追流得过且过是常态的时候,如曾经的卧底警察那般有理想有坚持的人固然是可敬的,但人总归是依赖物质才能生活的。更不要说,心理压力有多大了。
“基德来选我做目标,我就故意按他的想法入套,让他顺利易容成我。然后,我背着人告诉了铃木财团的那位。”
“呦?”琴酒这次倒真是吃惊了,能弄到联系方式是一方面,诸伏景光这心思可就是又一方面了。
“让老爷子出风头过过瘾?抓基德也是你同事心心念念的事吧?”
“不是一个系统的。”诸伏景光摇头道,“况且就算是,又如何?”他俊秀的面容透出一种即使在卧底时都没有的狠劲,“讨了铃木次郎吉欢心,我起码能摆脱被迫坐冷板凳的待遇,而他们呢?最多只能做到不对我落井下石。”
看起来,诸伏景光回去后发生了不少事啊。琴酒倒不意外,他没有关注过诸伏景光在他回到公安内部后的情况,可是就日本的状况,琴酒闭着眼睛蒙都能蒙对。
无非是恨他搅局故意打压欺负罢了。
琴酒觉得奇怪的是,诸伏景光的转变,他好像从那个坚守职责的警官忽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向黑警方向发展的样子。
似乎看出琴酒的疑惑,诸伏景光不由得苦笑,他已经后悔去卧底了。不卧底,他还可以坚信自己做的是正义,是可以让这个国家变好的。
然而卧底组织无情打破了他的幻梦。这个国家,先不提外部,内部阶级固化,矛盾加剧,贪污腐败等等问题无解,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一群人,正是最不把人当人的一群人。他出生入死,换不来家人好友的安居乐业,甚至牺牲也不过是为他人添一笔档案。
那他还坚持什么?
诸伏景光的心路历程琴酒不会知道,他见诸伏景光是故意为之后便打算离开去找刘妍,在擦身而过的时候,诸伏景光拦住了他。
“你还有事?”
诸伏景光慢慢牵起琴酒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你这是何意?”琴酒皱眉,诸伏景光此时的姿态带有一种刻意的诱惑,他身上的衣服是那种非常展露身段的剪裁,他正引领琴酒把手抚过自己的宽肩细腰,一寸寸的布料下隐约可见紧实筋肉,优美线条在掌下一览无余。
“哦?”琴酒好整以暇,“勾引?”
“我听说过你的花边新闻,有人用和你睡一觉做交换换了升职机会,那么……”诸伏景光弯下了他在组织里时最危险的时刻都不曾弯下的脊梁,“求大人垂怜。”
连他喜欢什么调调的都打探清楚了?琴酒几乎要吃惊了,他从不要求床伴刻意做这些,毕竟大部分人都是露水情缘,一夜荒唐后拿钱走人便是。可诸伏景光却能准确搔到他的痒处……这是做了多少工作花了多少心思?
莫名地,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和一个前卧底有牵扯,但琴酒没忍住想放纵一把的欲望,允了诸伏景光。
在琴酒和诸伏景光叙旧的时候,铃木次郎吉极为精准地带领手下围了伪装成诸伏景光的基德,但基德又一次使用了魔术逃脱。其身手的敏捷灵巧让刘妍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会魔法。
很多魔术的精巧程度刘妍敢说有的魔女用魔法都做不到。
不过好在宝石没有丢,基德把它还了回来。刘妍简直要怜惜基德了,为了找一个不可能找到的潘多拉,容易吗孩子。
周围人陆陆续续走了,刘妍见琴酒迟迟未归,打电话没打通。想了想,刘妍没拗过自己的好奇心,又摘下手上足有宽面宽的墨翡手镯放到自己眼前四处打量。猛然间,刘妍差点失手打碎了镯子,连忙戴上,捂着手腕低着头快速离开,生怕晚了再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