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完毕了。”崔荔枝带着江映蓉向高地走去，他们方才就站在岸边的沙地上，鞋袜都已经打湿了。
江映蓉正要离开，却好像注意到了什么，抬头望去，远方黑压压的群山似乎越来越近。
凝神细看，那哪里是什么山，那分明是小山那么高的大浪，正向着这边快速涌来。
“快走！”江映蓉神色一肃，手中结印，已经将法术拍了出去。
裴游振袖一挥，一阵狂风从江面上席卷而来，刮得刚起身的百姓忍不住后退。
“浪来了！”有人发现了异样，大喊一声，人群惊慌起来，纷纷向后退去。
崔荔枝和周贤也上前，加固了江映蓉的法术，但水量实在太大，不过一盏茶时间，那大浪已经穿破了江映蓉的法术，汹涌的江水冲过来，将两岸边的树木全部淹没。
祭台太高，李采薇从上面下来已经浪费了时间，落在了最后面，脚踝一扭跌倒在地，惊慌抬头，那高高的浪已经扑了下来。
江水无情，汹涌而过，无数人被卷入了水流中，在水面几个沉浮，就被浪头打下去，再没有浮上来。
已经逃上了高地的百姓看着一切，大放悲声。
江映蓉刚才抵挡江水片刻，身体中法力枯竭，法术又被强破，已经受了内伤，被裴游带上了高地，却还强撑着要使用法术。
“姐！”李玄宇看见红色身影在水中沉浮，大喊一声，居然一头扎进水里，向着那边游去。
李丰的呐喊声还卡在喉咙里，身边的李夫人已经哭出声。
“玄宇！回来！”
这水实在太大，有记录以来，日月江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水，水流急促，被卷进去的人不是沉底，就是被水流带去了下游。
这样的情况下孤身去救人，相当于是去送死。
“师姐！”
两道白色的身影御剑而来，还未落地，江映蓉便一指江面，“救人！”
“是！”送法器的弟子调转方向，循着江面去寻找幸存的百姓。
裴游刚才送了不少人上来，此时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怎么会发大水，是……是颜女大人不满意我们的祭祀吗？”有人哭着问，却没有人回答。
“神女也被冲走了。”
气氛压抑，江映蓉休息了片刻，面如金纸，却站起身。
“别怕！”江映蓉看上去还算从容，“我们会一直留在这里保护大家的，刚才衍天宗的弟子已经去解救其他人了。”
她看了看天色，夜色沉沉。
“救下来的人会投放到下游岸边，我们将会组织人前往救援，卫队队长——”
李树站出来，“在。”
“你挑些人出来，将老人和孩子送回去，其他青壮年分成两半，一半和老人孩子一起回去，一半留下来搜救。”
“是。”
第12章 大将军
回家的路漫长。
李窈坐在树荫地下躲太阳，听邹子人慢悠悠说着自己的梦想。
怪李窈，她不该觉得无聊，然后问邹子人有什么梦想。
“我爷爷说，我以后一定要成为一个君子。”邹子人还在说话，“我要继承爷爷的位置，掌管整个家族，让族人们都过上好日子。”
“你继承你爷爷的位置？”李窈面色古怪。
“你也要纳十八房小妾？”
邹子人面色一僵，讪讪道：“我没说这个……”
李窈靠在树干上，去看天上慢悠悠飘动的白云，“我觉得你说的都不是你的梦想，你说的是你爷爷的梦想，你就没有自己的梦想吗？”
邹子人急了，“这就是我的梦想！”他脸涨得通红。
李窈看他一眼，点点头，顺着他的意思说话：“对对对，这都是你自己想的，你想继承家业，想成为一个君子……你知道什么是君子吗？”
邹子人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他本想反驳，可是憋了半天，硬是没想出来什么事君子：“就像我爹那样的！”
李窈耸了耸肩膀，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你呢，你的梦想又是什么？”邹子人忍不下这口气，想要扳回一局，故意问李窈。
李窈闭目养神。
“不知道。”
邹子人狂喜：“你还念叨我的梦想，结果你自己都没有梦想！”
李窈不解，“没有梦想很奇怪？大多数人都没有梦想。”
不是李窈吹，曾经李窈也上街到处问过，有的人说梦想就是希望今天能把豆腐卖完，有的人说梦想就是今天能喝上二两，还有的人说梦想就是回家有顿带肉的饭菜。
李窈认真的觉得这都不算梦想，这顶多算是个小愿望，立马就能实现的那种。
梦想应该是石缝中长出的青松、是荆棘里开出的鲜花、是努力踮起脚尖才能碰到的东西，而不是朴实平淡、毫无挑战性的日常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