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这怎么碰得，心脏是那样脆弱的器官，被这样按压立刻就会爆开。
李奚头脑昏沉，他清楚的感觉到身体或灵魂正在发生变化，或者说，他自己正在发生变化。
淡绿的萤光缓缓升起，像是夏夜里萤火虫的光亮那样微弱，照亮李奚眼底复杂的情绪。
他低头，萤光正随着心脏的跳动缓缓飞出身体，然后在空中消散。
占据这个身体时答应过要送原本的灵魂去往来世，李奚恍惚的想，这个誓言也没有办法完成了。
神的誓言原来也会作废。
“这是什么法器吗？”钱玲玲看着李奚伤口处飘出来的萤光，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奚，从袖袋里取出干净的帕子，向前递了递。
李奚没有反应，只是茫然的接过帕子捏在手里，缓了一会，用询问的眼光看向钱玲玲。
钱玲玲指了指他的脸，“你在哭。”
伤者看上去情绪不太稳定，胸口的伤钱玲玲暂时用灵力隔绝了外界的接触，她想等李奚情绪稍微冷静下来再做处理。
“我在哭？”李奚摸了摸脸，果然摸到了一手冰凉的泪水。
他居然也会哭了？
李奚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严灯身上，又落到严灯小队队员的尸体上，最后扫视四周，将地上的尸体一个个看过去，心中忽然掀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浪潮。
原本一切的喜怒哀乐，李奚只隔着一层膜感知，如今却能清楚感觉到那层膜已经消失不见。
李奚有种强烈的预感，从此他再不是人间的看客了。
——
在打落了几只箭羽之后秋淮的行动也变得迟钝起来，箭羽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秋淮河月昙在短时间内消耗了大量的灵气，来不及补充就要继续面对箭羽的攻击，显得有限有力不从心起来。
“叮——”
秋淮眼前一亮，月昙的长剑拦住了射向秋淮面门的箭羽，随后剑身化作碎片寸寸碎裂。
“退后！”
身后有人低喝一声，月昙一手拎着秋淮，将只剩剑柄长剑抛出去，原地一滚，从地上的尸体边捡了另一把剑。
水龙凭空出现，咆哮着飞上前，在空中形成厚厚的水幕，箭羽射进水幕中，流动的水将箭羽的力气化解。
皎皎三两步上前，操控着流水调转箭羽的方向，对着来的方向射出。
“皎皎？”月昙狼狈的起身，顶着挂了彩的脸看着眼前沉着的少女，咬了咬牙。
“你不早点来。”
皎皎收回水幕，双眼紧盯着前方，淡淡回答，“我并不知道会走到这一步，新来的师妹——很特别吗？”
百分之九十的箭羽目标都是这位新来的师妹，她在临时身份注册名册上看过，好像是叫李瑶。
月昙摇摇头，要说特别，她们和李窈一样都是公认天赋异禀的弟子，却也没有引起妖魔方这样大的反应过。
“别停下。”天华长老的声音响起，他指着前方，对正犹豫要不要停下的修士说，“去前方，这里交给我。”
什么？秋淮脑子还是昏昏的，抬头一看，顿时清醒过来。
之前射箭的人一直躲在暗处，此时却正向他们飞来。
这是妖魔？秋淮从没见过这样的妖魔，他们看见的妖魔一般都是头部是人类的模样，而眼前这个妖魔，有着人的身体，脖子上却顶着三个头颅。
这三个头颅都是完整的妖魔的头颅，巨大笨重，不知被什么东西黏了起来，粘连的地方冒出无数小指甲盖大小的泡，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看得人心头发麻。
“这是什么妖魔。”从来没见过。
妖魔身后巨大的蝠翼搅动四周的空气，它还未降落，秋淮鼻尖就冒出点点腥味。
“刚刚射箭的就是它了。”皎皎说，“你们能解决吗？之前浇灭火墙耗费了很多力量，我快要没力气了。”
“我们可以！”月昙抢先回答，拉着秋淮就要向前。
“月昙，回来。”天华长老一句话将月昙钉在了原地，他慢吞吞走上前，仰头看着越飞越近的妖魔，眯了眯眼睛。
“它是冲着李窈去的，恐怕不会恋战，主动飞到这边，应该是得到了一定要击杀李窈的命令。”秋淮说。
“就将它击杀在这里吧。”天华长老说。
这个妖魔天华长老曾经见过，那是在很多年前了，或许是天华长老刚来无尽海的时候，时间过去太久，他实在是有些不记得了。
就连当初一起来无尽海那些伙伴的脸，都在天华长老的记忆中渐行渐远，他只依稀记得他们的名字，他们的样貌声音性格，大概都已经遗失在无尽的时间长河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