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开车。
云裳刚好因为祁野早上有事, 所以把产检挪到了下午, 请了假, 准备去接祁野。
有东西忘了拿,让司机上去取一趟。
结果就看到司空尚一个人下来, 开了一辆较为低调, 甚至是云裳都没见过的车。
而且没有带任何一个人,离开了公司。
有点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意思。
云裳心尖一抖, 连忙开车偷偷跟了上去……
司空尚并没有发现有人跟上。
今天的事情早已经让她心乱如麻,现在的冷静,不过是佯装冷静而已。
开车到别墅。
她在车上,把头埋在方向盘上好久,才起身,下了车。
她走进别墅。
祁骁邋里邋遢地躺在沙发上,满身酒气。
听见有人进来,她眉头微锁,反手把啤酒易拉罐丢了过去。
除了司空尚,无人前来。
就是卫生,都是司空尚自己,亦或者让心腹来打扫的。
司空尚随意抬手把易拉罐拍到地上,这动作已经习惯入骨髓。
她一脚踩上去,易拉罐发出嘎吱噼啪的响声,很刺耳。
还有脾气,挺好。
祁骁翻身坐起,眼睛迷蒙却难掩清亮:“司空,你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这里不好吗?又安全,又不会让你扰乱我的计划。”司空尚没有生气。
开始打扫这一室狼藉。
说实话,她堂堂一个总裁,犯不着这么低声下气。
可是,唯有在这里,她的心才能平静下来。
就像是天塌了,她都有力气可以顶起来一样。
她要向她证明,没有她,她依旧可以报仇。
祁骁心中烦躁:“司空,你想报仇没问题,放我出去,我帮你!”
“帮我?”
司空尚回头,冷笑一声:“你的帮,就是凭借着一腔孤勇,勇往直前,然后打乱我所有计划?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抓了你,关了你,让你失踪,你现在,早就是京河上面漂浮的一具翻着烂肚皮的尸体!”
“我的确没想到,之前那个躲在角落里惶惶不安的小女孩,会是诈骗案的幕后真凶!”祁骁眼神冷冽,想要冲过来。
但她脚上的镣铐却让她行动不便。
“真凶?”司空尚惨然一笑。
那双本应该灿若桃花的眸子,却藏着破碎的冰,一如她此刻苍白的脸色。
“祁警官!当初,我父母出事,你在孤儿院来看我,让我振作起来。”
“你跟我说,正义不会缺席,虽迟但到!”
“可是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能等到你承诺给我的正义!”
“而你,却成了我复仇路上的绊脚石。”
祁骁闻言,神色痛苦且内疚。
这些年,她也努力了,但在被司空尚抓住的那一瞬间,她就发现,自己的方向完全错了。
司空尚也不过是别人的枪口。
她差一点折了枪,却让持枪人跑了。
而司空尚看着内疚的祁骁,心里也不好受。
二十几年前。
她的父母,被骗。
祁骁说,她们都是顶好的人,赚的钱,一部分带动自己的家乡发展经济,一部分用来救助贫困山区。
那么好的人,却遭遇了诈骗,负债累累。
昔日好友躲得躲避的避,一个半真朋好友帮忙,却也是杯水车薪。
曾经被救助过的,反倒是倒打一耙,爆了很多黑料。
什么当时的司总救助贫困女孩,其实是为了让她们做公关。
什么产品假冒伪劣……
那时候网络并不发达。
人传人,传得人言可畏。
最终,抵不过流言,没人相信她们可以重返辉煌,个个上门讨债。
为了不连累妻女,负债累累的司空尚母亲,跳楼了。妈妈也很刚烈,交代了司空尚的后事,也跟着殉情了。
那一年,司空尚父母双亡,从富二代,变成了孤儿。
当年负责诈骗案的,就是祁骁。
祁骁尽职尽责,但还是没能来得及犯罪抓捕归案,就听到了司空两口子的死讯。
怎么说呢?
大概就是自己一直坚持下去的目的和动力,突然间崩毁了。
她认为是自己没用,导致了司空尚父母的死亡。
这件事情,成了她心上的疤痕。
所以她时常去孤儿院看司空尚。
她不想让司空尚消极下去,怕那件事情,再毁了司空的一辈子。
祁骁陪司空过生日,经常去孤儿院看她。
当时司空整个人都是绝望,黑暗,愤恨的。
她想要杀了所有害死父母的人,想要杀了那些忘恩负义的人,也想要把那些曾经被救助,却反过来泼脏水的被救助者,都拉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