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恋爱的开端,就是需要一方比较死皮赖脸。
萧越的自然打散了他许多的尴尬与不适应,秦段松了口气,他感谢对方的自然,像是他曾经赞许对方具有分寸感的性格那样。
跑道上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寒风直袭所有人的眼球,包括他的。
席卷的狂风中,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心脏极其有力地在胸腔中鼓动。
不是运动过后心率不稳,而是他知道,从昨晚开始,心率一直居高不下。
心脏就没歇息过。
酸涩的柑橘信息素逐渐淡去,躺在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没了睡回笼觉的心思。
他睡不着了,一掀被子坐起来,一条腿挂在床沿另一条腿盘着,人没动,静静地坐着,片刻,抬手摸了摸嘴角。
他脸上开始浮起一种不同寻常的笑容,周身萦绕着陷入恋爱的甜蜜气息。
萧越不标榜自己冷静,对于大多事,他一向认为自己置身事外、无所谓结果,李砚岩说这同样是极度冷静的一种体现,眼下他全然抛弃了这份冷静,从大街上秦段与他十指相扣起,他就飘飘然了。
他甚至不需要秦段过多赘述,只要听到对方说一句“我答应”,他就兴奋得亲了上去。
热烈的恋爱逆着时节开始了。
他心情极好地吹着口哨来到洗手台前,在多巴胺的作用下,一切都变了模样,阳台外灰白的天空脱去了苍白的面纱,露出光滑且色彩明丽的躯体。
他洗了把脸,将睡得有些混乱的头发一根根整理好,整理完毕,满意地看了看镜子。
捞起一件外套穿上,打开门往训练场方向走去。
两系晨训抓得很严,一般情况下没有人请假,不知道是不是临近假期,近几天的晨训请假申请越来越多。
机甲系系主任刚批了一个发烧发到四十度,卧病在床不能自理的假。
他在底下留言:近期降温,做好防护,注意身体!
然后把假通过了。
开车路过训练场,能听到里面传来震翻天的哟呵声,他把车停在路边,一打开车门就被寒风吹了个哆嗦。
想着看看系里学生的晨训情况,将衣服裹紧了,从高陡的台阶往下走,走进训练场,哟呵声更大了,配上脚步踏响在跑道上的声音,地面貌似都在震动。
不错,很精神。
系主任这么想着,视线从跑道上收回来,毫不费力地捕捉到不远处的身影。
人影脊背笔挺,宽阔的肩背轻松将短款白棉服撑了起来,衣服的白色比清晨灰白的天要鲜亮,像是晨雾里新下的一捧雪。
不知道是哪个系的学生。
他走过去,越走近越发觉那道人影眼熟,辨认了一两秒,突然惊叫:“萧越?!”
“你怎么在这,不是说突发四十度高烧?”
听到他的声音,人影头还没回,身形顿时一僵。
系主任走到他跟前,询问的话没来得及说,就见对方突然捂住胸口,重重地咳了两声。
萧越一手捂胸一手捂额头,捂额头那手又时不时捂捂嘴巴,表情做出十分难看的样子,一边说话一边咳:“主任咳咳,你怎么来了咳咳咳!我这烧还没退本想着今天晨训不来了,然后想到系里的其他同学都在顶着寒风战斗,心里过意不去,现在.....咳咳咳!”
话未尽,意已达。
系主任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你还挺励志。”
“咳咳,”他捂着胸口,“谢主任夸奖咳咳咳!”
“以为我夸你呢?”系主任笑了笑,“别装了,我又不瞎。”
急促的咳嗽猛然停止。
萧越还想挣扎:“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系主任笑着上前一步,拽过他敞开的棉服下摆,双手用力一收,将拉链严丝合缝地卡在一起,边把拉链往上拉边说,“不是发烧到四十度?风多冷啊,怎么也不把拉链拉起来?”
萧越打了个哆嗦。
拉好拉链,系主任拍了拍他的肩,继续阴阳怪气:“你瞧你,不愧是Alpha哈,身体素质就是好,四十度高烧还精神得跟个没事人似的。”
“…….”
一场令人脊背发冷汗的对话过去,终于把某尊大佛送走。
唰的一声,他把拉链重新拉开。
晨训刚刚结束,秦段老远就瞧到杵在大棚底下的高挑人影。
见他把外套拉开,接住抛过来的干毛巾,问了句:“不冷?”
萧越一向贯彻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原则,外套要敞怀穿,单薄的里衣要扎进裤腰(指各种款式的衬衫).....衣服不能有褶皱。
以上是秦段总结得出,令他最叹为观止的是最后一条,萧越是个生活习惯十分散漫的性子——穿过的外套随手放,戴过的配饰满桌扔——即便这样,他仍然有耐心在出门前将需要穿的衣服用熨斗一一熨好,熨到看不出褶皱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