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像是他会写的愿望。
风衣单薄,凉风刮过他的衣摆也刮过衣袖,那截红绳戴了好几年,萧越对于绳子松散的束缚感早已熟记于心,一开始戴上时他还觉得陌生,可后来戴久了,这绳子渐渐地不再让他感到陌生,它变成了一个存在感很低的物件挂在它手上,平常不注意甚至不会发觉手上戴了东西。
直到红绳断裂,菩提珠落到脚边,他才感受到了它的存在,才觉得手腕空荡荡的,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他没骗秦段,当初求这绳子是为了挡劫,至于这劫,确实是桃花劫没错。
虽然很扯,但他十二岁那年就被大师算出来此后一生烂桃花不断,烂桃花带来的劫难也随之不断,之后他就经历了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最近的就是被陶玉陷害,被范嘉承注射信息素转化剂。
萧女士帮他求了这串红绳,保佑他少遇烂桃花,希望他次次能从烂桃花带来的劫难中化险为夷。
事实也正是如此,虽然他总是麻烦不断,但也平平安安地长到了如今。
往外走几步就出了大门,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下台阶后,又走出去很长一段路,直到离寺庙很远,只能看到庙的尖顶才站住脚。
萧越今天穿得没那么花哨,垂坠感极强的风衣衬得他整个人像一条笔直的黑柱子。
他背对着寺庙尖顶,手指夹着烟,轻轻吐气,那雾气一股一股飘了出来。
秦段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这集团的少爷气质就是出挑,抽个烟也能像走路一样,优雅得极有调调。
他下意识皱起眉,一码归一码,优雅是一回事,可萧越死性不改又是另一回事。
说了肺癌,肺癌。
还抽。
抽死他算了。
边在心里念叨边走过去,登山靴踏在地上轻巧无声,没等走到跟前,半垂的脑袋就动了,抬起头来,看到他面无表情地走过来,萧越下意识抽出兜里的手,摘了嘴里的烟,将烟摁灭在垃圾桶上。
火光泯灭。
“别老抽烟。”
“什么叫老抽烟,我不常抽。”
秦段知道这人油盐不进,总把别人的话当耳旁风,鼻腔哼了声:“不常抽?不常抽兜里天天揣着烟干什么?”
“你真是冤枉我了,”萧越哭笑不得,“我真不常抽。”
秦段懒得管他,指了指他的兜:“我每回摸你兜哪次没摸出过烟来?”
在寝室里,萧越总是把衣服乱扔,秦段忍过一段时间,后来实在看不过眼,只能任劳任怨地把他乱扔的衣服捡做一堆,有时候分不清哪些是穿过的,哪些是没穿过的,只能一股脑全往洗衣机里塞,塞之前还得摸摸兜,好几次都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我真没有,”萧越摸摸鼻梁,“一码归一码,兜里有时候是会塞烟盒,但我很少抽。”
“很少抽你塞烟盒干什么?不塞会死?”
萧越噎了下,眼睛一弯,突然笑了,像是狐狸闻到了肉味,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肩膀。
“怎么,关心我?”
秦段很想给他一个白眼:“不要脸。”
“......”萧越哈哈大笑。
边笑边说:“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有意思。”
秦段不懂他的笑点,觉得他莫名其妙:“你看谁都有意思吧。”
“那不是,你最有意思。”
这句话含着笑意,轻飘飘地落下来扫过耳廓,秦段耳朵发痒,没对他这话做出回应,一声不吭地沉默下来。
石阶上有很多前来参拜的人,从高空看下去,来来往往的人头像挪动的蚂蚁,两人站在石阶旁等着,等许锐他们下山来。
谁也没有说话,秦段这会儿想起昨晚在温泉池子里,萧越那双沾满水珠的手覆盖在他脖子上,即便泉水雾气将一切都虚化了,可他还是在某一刻清醒过来,因为他真的感受到了某种如芒在背的威胁,以及腺体上胶着着不肯撕下的侵略欲望。
他闻到了踏破水雾而来的酸涩柑橘味,酸得他脖子一僵。
没等他做出反应,脖子上那只沾满水珠的手就挪开了,残留的水珠坠在他腺体上,又往下流,流进脊背的凹陷里。
萧越指腹往腺体上一勾,说我就当你答应了,接着将松散的浴袍系紧转身离开。
压迫感十足的柑橘信息素终于散去,秦段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气,腺体残留着那人抚摸过的温度,没多久,水汽蒸发的凉意又覆了上来。
他不知道萧越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就当你答应了?他答应了吗?他没答应啊!
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接着转身就走,真是个神经病!
秦段边骂边压抑住被Alpha信息素挑衅勾起来的焦躁,伸手端起酒杯将剩余的酒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