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让。”
“这么怕我管他?”莫愿摇头:“阿执,我最近总觉得他瞒着我什么。小念这孩子有些话不肯对家里人说,你问或许管用。他见过的人还太少,我真怕他出什么岔子。”
“所以......麻烦你帮我劝劝。孩子们喊我了,晚些时候再联系。”
一串忙音。
沈执推门出去,正看见莫念系好了围裙在收拾碗筷,Lucky跟在他脚边,把尾巴摇成一朵花。
这幅场景的确有点稀奇。这栋房子里从未出现雇工以外的人做类似的事,沈家本宅也一样。父母只有用餐的时候才聚在一起,近几年恐怕连厨房都极少踏进去。
一人一犬身上散发出的烟火气很淡,被阳光烘热了,浮在屋子里。
“执哥,”
莫念注意到沈执从房间里出来,忙问:“有什么急事么?”
沈执把莫念地手机递给他:“下午给你哥回个电话。他担心你。”
莫念一愣,一时也不知道是喜是愁,表情有点复杂。
“谢谢......修好了?”
沈执没答他的话,道:“三点以后再找他吧。今天公司安排了慈善活动,阿愿还在孤儿院里。”
“哦,好。”
莫念应着,一边急忙打开手机查看,发现微信上的未读信息已经多得划不到底,未接电话也像爆炸了一样热闹。
完了,他叹了口气。平时也不见大家找他这么勤快,偏偏赶在今天这个节骨眼上慰问。真不知道哥问了多少人自己的去向......
莫念只好急匆匆地把餐具丢进洗碗机,靠在碗橱边上开始回复。
“你哥觉得你有心事,”沈执看着他道。
莫念一顿,笑了笑:“放心吧,我们......我没向任何人提起过。”
沈执轻微地皱眉。
大概是因为莫愿在电话那头心急如焚,火星子也烫到他耳朵上了。刚才沈执有一刻是真心想问莫念在想什么,结果回答仍然规矩得出奇。他忽然觉得自己捡回一个养不熟的家伙来。
“认真回答。”
“执哥,我真的......”
“看着我。”沈执夺过莫念的手机,站到他身前。
莫念愣了,和沈执四目相对。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会错了意——所以沈执这是要替莫愿教训自己么?明知故问,这又演的是哪出戏码?
但看现在这个情况,自己是非得把话挑明不可了。
“你知道,”莫念道:“我家里反对这种事。我哥对我很好,最近还打算给我介绍女生。一直瞒着他,我过意不去。”
“执哥身边也有很多选择吧,不一定......”他忽然没再说下去,一笑:“我在想,或许出国前请一位女性朋友帮忙演出戏,就能糊弄过去......这样彼此都没什么负担。”
“砰”!
莫念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沈执紧盯着他,声音平淡又刺骨:
“你疯了。”
“执哥,我会长久地喜欢你,但可能......永远猜不透你的想法,”莫念咽了口唾沫:“总要......为以后做点打算。”
说来惭愧,这也是他至今众多谎言中为数不多的实话。
尽管选择追随沈执是孤注一掷,但他现在身体健康,肩上还担着赡养一家长辈的责任,就算被伤得体无完肤,说到底还是不敢壮烈地横死在分手前夜。
这么苟活下去,身上任何一处都会腐坏,可能最后就剩一颗贼心不死了。
沈执几乎折断莫念的手腕。
良久。
“所以,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看着对方的苍白的脸,沈执沉声问。
他从来没考虑过莫念的去向。他以为能和以前一样断得利落,双方都当作不曾发生任何关系。
然而在莫念开口的那个瞬间,沈执产生了某种稀薄的、异样的情绪。
他甚至很难界定那究竟是什么。
人的生理机制有时候很简单,怒火可以用来应对一切未知。
“莫念,”沈执放开对方,却不让他离开身前:“以后不允许再说这种话。”
“......对不起。”
“这是警告,”
沈执转身离开:“别再道歉。我已经听够了。”
家里一共只有两个人,所以这个生日过得格外朴素。
莫念想了想,最后在蛋糕的一边插了一支蜡烛,又在另一边插了六支。然而半天找不到打火机,正看见沈执完成了工作,从楼梯上走下来。
“找什么?”沈执问。
莫念有些尴尬,偷偷瞥了对方一眼道:“......打火机。”
“在左边的柜子里。”
沈执平时没有抽烟的习惯,因此打火机大多是朋友当作礼物送来的。每一只都有专门的收纳盒,看上去价格相当高昂。莫念没敢逐个拆开,于是挑了只离自己最近的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