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Lucky从房里拖出一只包,然后趴在上面不肯动。拉开拉链才发现那里面装着自己送的吉他,被莫念暂放在这里,后来也没带走。
他蹲下来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招新会下午莫念唱给他的曲子,想起雪鸮,想起某天晚上那家伙以为自己睡着了、攀着脖子偷偷啃的那一口。
就这么浅淡且平和地想起,有点像莫念对他说话时的语气,又像是某种长期备受忽略的习惯——呼吸、休息、饮食,想想其实没什么特别,真舍弃了又不成活。
如今这习惯正在从他生活里悄然剥离出去。
沈执发现了家中空旷的理由。于是急匆匆来寻人,却无功而返。
“开快点。”
他闷声道。声音似乎太小,司机没及时做出反应。
“......我让你开快点。”
“哎,您、您稍等!”
路边那些行人更模糊地从余光里晃过去,他嘴角又开始抽痛。
今天挨了几拳,沈执才知道自己到底不在乎这张面子漂亮与否,他想要的只是那个人。
说起来好笑:姜星宇和苏静摸不到,只能把莫念当成月亮供着,自己却曾轻易就把他抱在怀里。闹到如今这个地步,自己谁都怪不得。
“啧。”
沈执把十指伸进头发,抓出满手融化的雪水。
“我说小原,这都几天了,”邦妮苦笑着拍了拍原煜的肩膀:“晚上还失眠呢?再这样下去,你迟早得成国宝!”
原煜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确,两颗拳头大的黑眼圈一边一个,整个人萎靡得像是刚从坟里爬出来似的。
“我也不想啊。”
他哑着嗓子道,接了一捧凉水拍在脸上,浑身哆嗦:“我都给我大哥打十几个电话了,怎么一个都不接呢?花老师你说,那苏静这么穷凶极恶的,我总怕大哥这几天气不过,发生点什么......”
邦妮抬手送他一颗爆栗,压低声音道:“你小子简直缺心眼!人家遇上这么大的事,忙自己都来不及了,旁人的电话他敢轻易接么?”
“疼、疼!”
原煜抱着脑袋:“可总不能一直断联啊。大哥怎么说也是有恩于我的,现在一声不吭就走,我想帮也帮不上忙。”
“要不我下回去他哥那里碰碰运气?他们亲兄弟俩,肯定知道各自的动向。”他过了会儿又满怀希望道:“嘿,到时候我给大哥带两箱好吃的去,人遇上什么事都不能亏了自己的胃......”
邦妮很浅地笑了一下,摇头。
莫念在公司勤勤恳恳三个月,收获赞誉无数,尤其那些和他接触过的小家伙们,一听说苏静企图污蔑,个个都恨不得连夜抄东西砸了对方的超跑。
倒也多亏老板反应快,提前召开月例的发布会澄清状况,法务公关及时联动,三两下就赶在质疑声变大之前把势头灭了下去。她自己见不得莫念受罪,更不可能砸自家饭碗,也靠着在圈内可观的影响力发了几个声援帖。
少有人知道,所谓谎言即是真相。公众现如今情绪高涨,也不差一个真相。
说到底两个人的行为都无可厚非。只不过苏静棋差一着,还差在了最关键的位置,这才输得一塌糊涂。
不过现在这些已经无所谓了,她再怎么折腾也变不了天。就是不知道小念今后是什么打算。
或许......再也不会和老板有瓜葛了?
唔,有点残忍,但未尝不是件好事。邦妮挠了挠头。
“花老师你想什么呢,”原煜喊她:“你觉得我的想法可行......”
旁边的门开了。
两个人登时下巴脱臼,眼看事件的焦点人物从卫生间走出来,站在一旁洗手,嘴角有一块明显的伤痕。
原煜愣了半天,最后被邦妮锤出一句“沈总好”。
记得这位最近一直连轴转,今天下午不在公司,还以为出去偷闲了,结果天黑又跑回来加夜班,也不知道究竟是人还是机器。沈执具体去做了什么,他不敢瞎猜,但看对方脸上这块伤就猜得出没什么好事,八成脾气也差。
他想溜,结果冷不丁被沈执瞥了一眼,吓得又不敢动了。
“您辛苦啊,”邦妮挤出一个笑容:“这么晚还在忙。”
双方都知道这是句奉承,邦妮顺嘴一说,沈执也没怎么搭理,气氛一时僵住了。
“那个,沈总,我们手里都还有点任务,就先失陪啦。”邦妮好半天憋出一句话来,拉着原煜就要走。
“你们两个,最近和莫念有联系么?”沈执忽然开口。
两人吓一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看沈执表情也猜不出喜怒来。邦妮以为沈执怕他们说公司闲话,连声说“没有”,原煜则学着样子回应。
沈执细微地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