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就像在外人面前赤.身裸.体一般, 着实让人感觉不舒服。
但奇怪的是,自己却并不是很讨厌她。
姜盈袖微微挑眉, 眸中闪过一道诧异的神色, 不过却很快掩饰在细密睫羽的阴影中。
她提起紫玉壶,将对方那只玉杯隔空吸到手中, 又重新斟上了。
“此茶是我亲手晒的, 名为‘逐月’, 往常寻真来我殿里,总要喝上两三杯才肯走呢, 你不多喝些,可惜了。”
她笑着开口, 语调积极上扬。
但郁山蝶却莫名从中听出了几分落寞。
“盈袖仙君,你和……”
还没等她仔细打听眼前人和师姐的过去,之前那可爱的小仙童就气喘吁吁地领着一个人跑了进来。
“尊上,我把孟遥哥哥带回来了!”
郁山蝶闻言一喜,哪还记得自己刚才想问什么,将茶盏往小桌上一放,连忙小跑着迎了上去。
“孟遥!”
在她身后,姜盈袖瞥了一眼被她搁在桌上的玉杯,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孟遥对上她灼热的目光,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额前的碎发恰好挡住了眉上那颗小痣。
“见过小蝶仙君,您找我有事?”
郁山蝶本想将事情发生经过与孟遥完完整整讲述一遍,但忽然想起盈袖仙君还在身后坐着,思虑了一小会儿,转身朝后方走去。
“盈袖仙君,我有些事想找孟遥单独谈谈,不知可否让他跟我回一趟流玉峰?”
姜盈袖嘴角依旧扬着恰到好处的弧度,看起来平易近人。
“当然可以,若是碰上寻真,替我向她问声好。”
郁山蝶得了许可,当即便招呼着孟遥往外走。
她的右脚才刚跨过门槛,盈袖仙君清丽如泉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了。
“只是,仙侍无故不可随意出宗,小蝶小友若是想让劝他回绣源村,没有本君的许可,护宗弟子是不会放人的。”
郁山蝶收回脚,缓缓转过身来,抬头望向她。
“盈袖仙君……你早就知道了?”
姜盈袖不禁莞尔。
“放心,本君不是你的敌人,就算知道也不会透露给其他人。”
她漫不经心地在木桌上敲着手指,用眼神点了点先前郁山蝶坐的位置:“坐下说吧。”
郁山蝶抿了抿唇,她很急。
但急也没用。
深吸一口气后,她闷闷地朝那把椅子走去,像刺猬一样窝在椅中。
姜盈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将茶盏又往她身侧推了推。
“本君不是想阻拦你,但你也不仔细想想,这个鹤令少说挂了也有两三年了,为何这么长的时间都无人接手呢?”
郁山蝶接过茶杯,却端在手中没有喝,看了一眼乖巧垂头站在一旁的孟遥后,开口答道:“那是因为绣源村离魔族大本营太近了,若是贸然去救,恐怕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姜盈袖笑着点了点头。
“你很聪明,只是太年轻了,不知道那儿曾经发生了什么。”
郁山蝶猛地抬起头来:“什么意思?”
她指了指郁山蝶手中的茶盏:“不渴吗?润润嗓子。”
郁山蝶现在哪儿有心情品茶,但她也知道,若是自己不喝,恐怕盈袖仙君是不会往下说的,于是端起茶杯来猛灌了一大口。
茶水滚入喉中的一瞬间,她眼前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隐隐约约能看到对方身上飘出一些浅浅的雾气,缠绕在一起,像是一些文字。
郁山蝶很肯定,如果再看两眼,应该能看清楚那些字写的是什么。
但那股雾气很快便消失了,她眼前的视线也跟着恢复了正常。
她疑惑地望向姜盈袖,却发现对方依旧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此茶确实可看透人心事,算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可这和我接的鹤令有什么关系呢?”
郁山蝶一头雾水地开口。
对方的思维太跳脱,一会儿说这,一会儿说那,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姜盈袖“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指了指她手中的茶杯。
“你为什么不再喝一口呢?”
郁山蝶终于忍不住了,放下茶盏后骤然起身。
先前是看在前辈的面子上,自己才处处忍让,但现在看来,盈袖仙君明明就是一直在把自己当猴耍!
“盈袖仙君既然不愿意告知,那晚辈只能自想办法,告辞。”
如果她没估算错的话,时间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时辰,若是再拖下去等到魔族卷土重来,恐怕小飞和傅骄就会有危险了。
她侧身时走得急,没想到长长的袖摆挂住了茶盏,竟直接将其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