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只好抬手理一理新剪的发型，无视了医院门口人来人往的大爷大妈：“您再给吹吹？”
顾霖照做，按着他的肩膀很正式地凑近吹气，林然只觉得耳朵上的灼热少了不少，但耳尖开始发红了，他只好拍拍顾霖的手臂：“好了，回去吧。”
顾霖：“上次跟你说了之后，我给你买了耳钉。”
“什么样的？”林然好奇地问。
顾霖拉过他的手：“等你耳洞好了后，再拿给你看。”
他特别想在林然身上留点自己的什么东西，虽然之前跟林长渝说过决定权在林然手里，但他还是有一些不甘心，所以林然一口答应他耳洞的要求后特别高兴，就好像心里的井又溢满了水，他作为一个守着井的人感到无比踏实。
这么一点自私的、带着不安的想法就这样诡异地被林然安抚了，他不由地抓紧林然的手，十指相扣得指缝都有些疼。
林然感觉到了，晃了晃相握的手：“这么高兴？”
“嗯。”顾霖看着他点点头，眼神里的情绪很多。
“那这样呢？”林然抬起两人紧扣的手，低头在顾霖手背上亲了一口。
安抚得很彻底，那点杂草一样的想法没了，连草根都不剩。
看着眼前的人，顾霖的心脏还是忍不住快速跳动，他又不是守井人了，是林然坚定的爱慕者。
晚自习结束后，两人在巷子口的交叉路口分开，顾霖捏了捏他的耳尖，嘱咐到：“不要沾水，洗完澡后记得消炎。”
林然点点头，在男生的嘴角亲了一下。
身高相仿的好处就是偏个脸都能亲到。
“我先回去了，晚安。”
“晚安。”顾霖捏了捏他的手心，才放开人。
第35章 了解
顾霖回家后打开了电脑，一边搜索双相情感障碍的资料，一边给覃医师打了电话。
“覃医生你好，我是顾霖。”
那边响起覃医师温和的声音：“林长渝跟我提过你。”
顾霖听到林长渝跟医生介绍过他，他也就没怎么寒暄，直接切入主题：“上周末我和林然一起去的医院，我想跟您了解一些双相相关的事情。”
“当然可以。”
顾霖只开了一盏桌上的护眼台灯，他滑着鼠标，边看边记录，时不时地和覃医师聊着。
他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上：“那林然他的周期有规律可言吗？”
“通常来说，四月是躁狂的高发季节，十一月是郁期频发的季节，这两个时间段一定不要擅自减药。”覃医师说，“林然现在的情况还好，他是三周有一次精神不太稳定的情况，不过你跟他走得近，要是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联系。”
“好，那他以后......”顾霖艰难地开口，“是不是要终生服药？”
覃医师的声音停顿了一秒，语气平淡道：“他初中的时候起病，年纪太小，理论上是要的，不过现在他换了环境后，情况有所好转，后续看他的恢复情况，我再做评定。”
“减药后呢？”顾霖又问。
“减药后患者容易产生自己已经恢复健康的错误认知，你还是要监督他按时服药，如果没有复发，可以慢慢减药直到停药，”覃医师说，“如果有复发，发作第一次时需要缓解并服药五年，发作第二次就要终生服药了。”
“好，我明白了。”顾霖的声音发紧，只觉得心脏在不停地抽痛。
“顾霖。”覃医师平和的声音再次响起，“林然虽然是我的病人，但给他治疗了这么久，他和林长渝都算是我的朋友，接下来的建议我不希望你顾忌我医生的身份。
患者患有双相时，其实是不宜谈恋爱的，会加重他的症状，对你的心理健康也不好。”
顾霖还没开口回复，那边又响起了覃医师的话：“上周末我也和林然说过相同的话，你们就当这是一个朋友的建议吧。”
顾霖还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建议，他心情有些沉重。林然出了覃医师的科室没跟他提起过，那会儿林然的心情还特别好，看起来丝毫没有被影响。
虽然他也跟林然说过自己不会被怎么样，但是以后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几年几十年的，未来是不确定的，轻轻的一句话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林然的生长环境注定了他会缺乏安全感，而他能做的，也只有陪伴他，让林然在他这里一直开心，没有后顾之忧。
以林然的性格，估计平时也没少琢磨这事，但林然相信自己，也相信他，怎么说呢，有时候顾霖都很佩服林然的适应能力，说调节就调节，说控制就控制，他能感觉到林然和他交往后有了向上的想法，愿意挣扎出原生家庭带来的泥沼。
他还知道林然腕表下的皮肤上有一道疤痕，是什么造成的不言而喻，或许他在医院治疗期间也用了其他方式尝试过几次，但他最终坚持活着，很勇敢，这样的林然，他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