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室内只有覃医师翻纸片的声音,林然扭头看窗外,外面和风习习,他的思绪却不断翻腾。
林然真的很想感叹一下人生,他觉得自己有能力跳出牢笼时,林海这座大山就会出来显示一下存在感。
所以他当初为什么会顺从地选文科呢?他初中的时候拿了不少奥赛竞赛的奖项,分明他是喜欢数学物理的,却被迫从小练习钢琴,学枯燥的乐理。
是想证明即使是在林海把握十足的安排下,他也是那个推翻牌面的棋手吗?是的,确实是,他很想再赢一次,让林海意识到有人可以全盘地推翻他精心构建的局面,他给的答案应对不了世界上所有的难题。
只不过后来较劲失败了,他被送到了更差的环境,林海似乎想让他清楚他没有较劲的资格。
“我又看了一下你的治疗效果,接下来的时间里症状没有再发作的话,明年可以酌情减药了。”
覃医师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这是个好消息,把刚刚所有沉闷的情绪都轰走了。
林然笑了笑,保证道:“覃医生,我绝对不会私自停药的。”
“你最好是真的说到做到。”覃医师摆摆手,又开始伏案工作,“今天就先到这里,你回去吧。”
林然出来时心情还挺好。
顾霖看他出来了,起身急忙向前,还从随身背的小包里摸出一颗糖剥给林然,两人自然的说着话,视线交流频繁、黏糊,不时还有笑声。
林长渝还坐在椅子上没动,他看着这幅画面,心里盘算着顾霖对林然的病情是否有影响。如果他没感觉错的话,他弟应该是谈恋爱了,毕竟林然和宋安做朋友时的相处模式可不是这样的。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起身走了过去。
“走吧,带你们去吃东西。”林长渝在他们身后站定。
现在是傍晚时分,大片火烧云延绵在远处的高楼大厦后,看着颇为壮观。林长渝去取车了,林然和顾霖拿完药在医院门口等着他。
顾霖伸手捏了捏林然的手掌心:“医生怎么说?”
“覃医师说今年稳定的话,明年可以酌情减药。”林然还含着那颗糖,说话都有点模糊。
“嗯,肯定可以的。”顾霖轻声且肯定地说。
林长渝带他们来的是本地一家中餐厅,上的菜都是清甜口味的,但好在品类繁多,味道并不单调。
“小宁哥呢?”林然在林长渝的注视下还是选择坐在了顾霖旁边,
顾霖在桌下碰了碰他的腿,示意他不要太刺激他哥。
林长渝眼不见为净,他偏过脸看下面的车水马龙,才开口道:“马上就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从包厢门口处就听到了宁云筝的声音。
“哦,我说你个铁公鸡怎么舍得请人了,原来是小然来了啊。”
“有病,我什么时候苛待过你。”林长渝给他冲洗了碗筷,宁云筝才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给你这种资本家打工我很折寿的好不好?”他喝了一口茶,看向对面的两人,“哟,小然旁边的谁啊?”
林然给他打了声招呼:“我朋友顾霖。”
顾霖:“你好。”
“没见过,S市的?”宁云筝又问,有种刨根问底、摸清门户的打算。
顾霖点点头,才回复:“我家就在他附近,爸妈以前和林爷爷带的团队合作过。”
“那还挺有缘分的。”宁云筝挑挑眉,拿手肘杵了杵林长渝,“你家怎么不进体制内啊,多好啊。”
“你想进啊?”林长渝夹了一口菜吃,“辞职吧。”
宁云筝:“好一个卸磨杀驴。”
林长渝和宁云筝聊着聊着又把话题拐到了工作上,林然和顾霖已经没在听他们聊什么了,他们俩拿出手机看明天要去哪里玩。
对面的宁云筝看到这个画面,不禁拿手碰了碰林长渝,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你弟要被拐跑了啊?”
林长渝“啧”了一声,拉开距离,一手推开他的脑袋。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俩都吃饱了吗?”
林然点点头,主动道:“明天再逛一下我们就回去了。”
林长渝:“去玩什么?”
林然没说话,但眼里的意思很明显,顾霖又在桌下碰了下他的腿。
“明天一起打篮球吗?”宁云筝出来解围,笑嘻嘻地说,“说起来小然的球技还是被我们虐出来的,怎么样,现在能从我这里过三个球了吗?”
“球场早就易主了,你俩老胳膊老腿的,毕业后都忙得挪不开窝……”林然平静地吐槽。
宁云筝一个抬手挂在林长渝的肩膀上:“还不是都怪你哥,天天给我这么多工作。”
林长渝抖掉他的手臂,把视线从林然身上移到顾霖身上:“他也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