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妄我,治愈我(四月)(3)

还是小孩子的林然面无表情地弹着一首又一首的经典曲目,从音箱里飘出来的音符没有颜色,沉重地掉落一地。

“你为什么要去学钢琴?”女人在他哭哭啼啼,后又面容一变,哀怨地看着他,“然然,妈妈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去学钢琴?妈妈最讨厌音乐,尤其是钢琴。”

没等他解释,蹲在他面前的女人一把扯过琴谱撕碎,猛地合上钢琴盖时不小心压到一旁的琴键。

铿——

林然嗫嚅着双唇没出声,颤抖的双手放在身后,湿润的眼睛似乎看不清对面的女人。

“即日起,别再跟你那群狐朋狗友混,玩乐队有什么出息?!”

“然然,你太令妈妈失望了……”

“林然,这么多年了,我必须告诉你,你不是我的孩子。”

“我不会再管你,去你爷爷那反省,手续我都办好了,明天就过去。”

…………

琴键被用力弹奏发出的声音回响在房间里,他哆嗦着手去扯掉琴谱,他努力看着翻过页的五线谱,发现怎么使劲看都转化不了手上的动作,他烦躁地按住两边,混浊的“镫”长久地没有消散。

他内心烦躁,看着眼前黑白的世界像是被吸进了一个漩涡,漩涡周围不断闪过梦魇般的画面和声音。

恍惚间竟然觉得有只怪兽的爪子在扼着他的喉咙,让他透不过气来。

心脏剧烈跳动,他一下子被惊醒,睁大眼睛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随着视线慢慢聚焦,意识回拢,林然的呼吸平缓下来,他一眨不眨,以为产生了幻觉,还在那个黑白的琴房里。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他都只能硬挺挺地躺在床上,维持着平躺且僵硬的姿势,仿佛在他看不清的角落蛰伏着一只巨兽,舔舐着利齿,要磨上他的脖颈。

时间流逝,中午热烈的阳光从飘忽的窗帘缝隙挤进来。林然睁得眼睛酸疼,生理性地滑下一滴眼泪。

假的,是梦而已。

他猛地一把抹上眼睛,使劲搓了把脸,翻身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他轻不可微地叹了口气,还好是假的,还能控制得住情绪。

林然起来洗了把脸,用过午饭后在客厅里无聊地看电视,林长渝不动声色地看他好几眼,最终还是没有问。林然就装作没看见般,抬手换了好几个台。

下午两点多,林长渝把林然送去了医院。

“结束了我来接你?”林长渝问。

“不用了,宋安过来找我。”林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去忙你的吧。”

推开覃医师的科室,林然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整理文件的覃医生。

覃医师是个气质温和的人,模样比实际年龄小,五官柔和。看到林然到来的时候,他放下了手边的资料,同他招招手,微笑地说:“来了?最近怎么样?”

林然在他对面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坦然道:“不太好,可能恶化了……”

“刚做了噩梦?”覃医师看了他一眼,从抽屉里抽出两份测量表推到林然面前,又去饮水机那接了杯水给他,“慢慢来,我们边聊边填表,不急。”

林然点点头,接过了纸张,按往常一样低头填写,他停顿的时候,覃医师就在旁边引导。

时间慢慢流逝,林然把填好的表递给对面的人,覃医师往上面看了几分钟,又挑了几个问题。

“平时会产生幻觉吗?”覃医师沉吟。

林然回想了一下上午的梦,有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今天上午……”

“过去的两周内呢?”覃医师温和地问,然后在电脑上记录一些信息。

林然闭眼想了一会,然后摇头,“就今天上午,可能是环境原因吗?”

覃医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把测量表收纳进一个专有文件夹里,才坐回林然的对面,和蔼地说:“以前和你说过,双相障碍Ⅱ型是可以慢慢恢复的,现在我们先来了解你最近的情况。”

林然在覃医师的科室待了两个多小时,结束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关于覃医师的治疗建议,他精神有点飘忽,如他哥所说,他确实抗拒治疗。

林然拐进大厅,拿了一些心境稳定剂和其他药物,出了医院,不意外地被阳光刺了一下双眼,这个点的太阳其实不算强烈,但他还没从上一个状态调转过来,他眯了眯眼睛,大脑中枢才迟钝地调动一切感官,适应起周遭的环境。

他低下头,随手把药物和诊疗单放进背包里,拿出手机联系了宋安。

电话被一秒接通,宋安的声音通过电流响起。

“结束啦?”宋安颇为高兴,放下手里的练习起身出了练习的房间,“我跟我妈说一声然后过去找你,叫上乐队那几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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